聽聞此話,夏淺淺的嘴唇微微顫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她的痛苦顯而易見。
對於她來說,容貌的意義無需多言,那是她在這個殘酷世界中,賴以生存的工具和資本。
如今,還要面臨著被驅逐出基地的命運,她如何在喪屍橫行、變異種肆虐的環境中生存?
她從未親手獵殺過那些恐怖的怪物,沒有一絲戰鬥的經驗,卻要面對自然災害、變異植物,以及無處不在的邪惡勢力。
獨自一人在外。
她必定十死無生。
夏淺淺突然感到一陣悲哀。她半生都在鑽研如何吸引男人,依附男人而活,卻從未想過提升自我,做真正的自己。
結果,活了這麼多年,她連一個可以依靠的朋友或隊友都沒有,如今孤獨無助,她只覺得身體好冷,也好累。
她很羨慕江瑾璃。
看到江瑾璃還在等待自己的回應,夏淺淺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她絕望地低語,「請饒了我,我……我想要活下去……」
就算要死,她也希望穿著乾淨的衣服,死在外面的光亮處,而非像宋承景那樣,被千刀萬剮,死在陰暗潮濕的地穴中。
平心而論,夏淺淺並不認為宋承景死得冤枉,那只是他為自己的變態行徑付出的代價。
在夏淺淺心中,她唯一關心的只有自己,宋承景的死並未讓她感到難過,只是意味著,她失去了一個可以依附的男人。
在宋承景這個喜怒無常的人身邊,扮演一朵無害的小白花,其實也是一種煎熬。
現在,因為宋承景的牽連,她惹上了江瑾璃,這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與宋承景扯平了。
她就是這樣的人,自私而又虛偽。就連夏淺淺自己,有時也會覺得噁心得想吐。
江瑾璃冷漠地瞥了夏淺淺一眼,沒有多言,只是向沐淵投去一個眼神,然後轉身離去。
「江瑾璃……」夏淺淺望著江瑾璃挺拔的背影,突然喊道。
江瑾璃腳步一頓。
但沒有回頭。
「謝謝你……」夏淺淺的聲音雖微弱,卻飽含真誠。
從江瑾璃的種種行動來看,她是個殘忍且睚眥必報的人,冷血且殺戮心重。從她無情地殺光宋承景的爪牙便可見一斑。
但夏淺淺也感受到,她對自己有一絲難得的善意。
她與宋承景的關係更為親近,卻奇蹟般地被江瑾璃放過,成為了宋承景團伙中唯一的倖存者。這讓她心情極為複雜。
夏淺淺不明白,江瑾璃為何會對自己留有幾分餘地,是因為那幾年微不足道的同學情誼嗎?還是因為同為女性的共鳴?
又或者是出於更深層的考慮,想要她擺脫依賴他人的菟絲子命運,在末日中獨自掙紮成長?
夏淺淺既不敢,也不願意去深究其中原因。江瑾璃的心思如同深潭,難以窺見其底。
不對自己施以虐殺,對夏淺淺而言,已經是極大的仁慈。
這樣就足夠了。
夏淺淺思緒飄回到過去。
如果那時在大學裡,她能主動去接近那位孤僻沉默的女孩,該有多好。與江瑾璃這樣的人為友,一定是件幸福的事吧?
可惜,她自知不配。
江瑾璃沒有留下任何話語,徑直向前走去,沈青瓷等四人緊隨其後,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牢房中迴蕩,漸漸遠去。
轉眼間,地牢中只剩下沐淵和夏淺淺,
夏淺淺苦笑了一聲,心中莫名湧起一絲釋然。她閉上眼睛,對沐淵說道:「動手吧。」
沐淵走向夏淺淺,再次抽出了那把鋒利的刀。
他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刀尖沿著夏淺淺的臉部輪廓划過,瞬間,鮮血如泉涌般流出。
在覺得已經足夠時,沐淵握住了夏淺淺額頭上的皮膚,從上至下,殘忍地撕扯。
儘管夏淺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仍讓她無法抑制地尖叫出聲。
當夏淺淺的麵皮被徹底撕下,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肌肉時,沐淵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隨後,沐淵無視夏淺淺的痛苦哀嚎,解開她的鎖鏈,強硬地拖著她走向地牢的出口。
到達地牢外,沐淵對門口守衛冷聲道:「把她趕出基地。」
守衛立刻恭敬應諾。
即使沐淵沒有交代,夏淺淺作為宋承景的表妹,她的存在已經不再被基地所容忍。
夏淺淺見沐淵轉身欲離開,急忙淒聲哀求,「能讓我回房間收拾一下行李嗎?」
沐淵回頭看了夏淺淺一眼,沒有言語,繼續往前走去,算是默許了她的請求。
夏淺淺心中稍感安慰,至少她還能帶走一些食物和武器。
但一想到即將獨自面對外界的恐怖,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