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看著年紀輕輕,卻已命不久矣,她已命不久矣,又修為高深,卻沒有攜一身怨氣為非作歹,反倒是安心在黑山驛做個小驛卒等死,可見心性不壞。
「看起來不壞。」
秦歸燕呼出口氣,指著驛田旁的暖屋:「那個菜房裡住雪不在和大黃,他們是蛇妖和犬妖,都喜歡暖和的地方,咱們驛站在冬季的綠葉菜子都是菜房供的,主屋是驛丞大人的,我住東廂,你可以住我對面的西廂。」
臨瞳看著主屋的方向:「主屋旁邊的耳房裡有妖族氣息。」
秦歸燕回道:「住那的也是一位驛卒,她找路特別准,出遠門送信去了。」
臨瞳頷首:「有水靈之息,看來這位同僚是水族。」
秦歸燕心想:同僚?道友你代入身份可真快。
「銅錢草、水仙、富貴竹也是住水裡的,你站這等我一會兒。」
秦歸燕小跑進自己的東廂,從四件櫃裡翻出一套綠底紅花棉被和一個枕頭,抱到屋外。
臨瞳被這床被子的顏色吵得眼睛疼。
秦歸燕用腳頂開西廂門,把被褥放到炕上:「我們這都睡炕,你怕冷就自己點個火咒燒柴吧,柴房裡有柴,劈柴這事也是歸廚子的。」
臨瞳跟著秦歸燕進屋:「過了玉骨境便該無懼寒暑,何須燒炕?」
「我燒,我自幼便被灌了幽寒玉髓,練成幽寒血,從記事起就沒體會過不怕冷的日子。」
秦歸燕轉身對臨瞳雙手合十拜了拜,「您好好休息。」
她噌一下竄出去,跑回自己房間。
臨瞳想,這女孩似是很怕他,約莫是被那句一年後不成功取回法器便取她性命的話嚇著了。
兩人的屋子門對門,窗對窗,臨瞳視力極好,從開著的窗看到那女孩屋裡的牆上掛了一幅字。
不學燕丹客,徒歌易水寒。
字跡凌厲至極,鐵畫銀鉤間,帶著殺身成仁的壯烈。
女孩察覺到他的視線,將窗戶砰的一聲關上,臨瞳禮貌地收回視線,打量起自己接下來一年的住處。
秦歸燕轉身看著牆上掛著的書法,將字取下,牆上有一道深刻劍痕,正散發出凌厲劍意。
黑山驛的驛館是新建的,後院都是老房子,東廂房的牆上有前任住客留下的劍痕,前掌柜說那是她曾經的朋友所留,這劍痕抹膩子蓋不住,只能用帶有同等殺意的書法壓著,不然晚上就沒法睡了。
對於修士來說,若能參透這劍意,卻是大有裨益。
秦歸燕描摹劍痕,少頃,她側過身,隔窗看著對面的西廂,面無表情,指尖有劍氣若隱若現。
這無名至尊不知底細,不知背後有無陰謀,不清楚他的來意是否是真的如嘴上所說,只是等秦歸燕死了再取法器。
這等麻煩人物,殺了才是最省事的,可若是沒能一擊必殺,卻要徹底得罪死這個至尊,連累驛站里的同僚,貽害無窮。
何況此事是她理虧在先,她要不吃人家的法器,啥事都沒有。
若是在對方展現惡意前,她便因著心中猜疑先動手……不行不行,做人不能這樣。
劍氣消隱,秦歸燕拍拍自己的額頭,在炕上盤腿坐下,閉目觀想。
識海之中,那劍意凝成的無名劍士手持鐵劍,對她一揮,秦歸燕手持兵刃迎上前去,雙方的劍在識海中碰撞,濺出無聲星火。
臨瞳收拾睡榻,鋪開被褥,鼻尖嗅到淡淡的皂莢香氣。
他將自己脫到只剩褻衣,躺到柔軟的被褥中,滿心新奇。
這被子的顏色吵鬧,蓋起來卻很舒服,他捏著被角,把自己的腦袋蒙起來,又掀開。
臨瞳是妖修,過往睡眠時,通常是化作原型找個地方,將下巴往前爪一搭,閉眼便是。
如人一樣躺在床榻上,蓋著被褥,還是臨瞳有生以來第一次。
東廂那側有靈力波動,說明住在其中的人在修煉,對修士來說,睡眠從不是必須的,高階修士可以十天十夜不睡覺也精神奕奕,勤快點的便直接用打坐補充靈力和精力。
可是那女子不同,她便是再努力,一年後幽寒血浸透她周身經脈,必死無疑。
臨瞳活了兩百年,見過的人和事很多,深知這種已身處絕境還要掙扎一下的人,必是心有不甘,只是任她多不甘,臨瞳必不會讓秦歸燕賴掉自己的法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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