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牢房中唯一的人族,秦歸燕被臨瞳拉著坐下,臨瞳從小世界裡摸出碗勺,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芝麻糊湯圓遞過去。
秦歸燕接過碗,吹了吹升騰起來的熱氣。
臨瞳又舀了一碗遞給草菇子,問道:「能不能問問草菇子前輩,您是怎麼被關到這裡來的?」
草菇子跳下石床,走到臨瞳身前,接過湯圓碗坐下,不緊不慢道:「都說了,我和你們一樣,是因著苦尊那不成器的大少尊鬧出事端來,才被關進來的。」
「這其中內情麼,也不複雜,就是幾個孩子想趁著老母親進天地輪迴前,多爭一爭母親的寵愛,盼著多分些遺產,看來在他們眼裡,母親已是必死之人啦。」
第18章
「苦尊之所以號苦尊,是有緣由的。」
述說內情前,草菇子先提起另一件事,「她是七尊之中成尊時年歲最大的人,她在第八紀的六百零一年誕生,活到了第九紀的第三百年,她才成就尊位。」
「在那之前,她曾是一代天驕,在三百來歲時便修煉到聚魂境,從此傲立於渾天界,美貌強大的女修,自然有比小了自己很多歲的好男兒追著叫仙子,她也沒有太大的野心,覺得自己已經滿足了,便放任自己沉淪於情愛中,生兒育女。」
草菇子的語氣帶著嘲諷。
「直到她七百歲的時候,濁氣浸染她的經脈和內腑,她開始衰老,青春不再,修為下滑,熟悉的同輩大多已去世,第八紀的故人死得寥寥無幾,她只剩下七百年歲月積攢的龐大財富,一個看起來年輕英俊的丈夫,幾個修為不算高的兒女。」
草菇子嘻嘻笑起來:「若使用昂貴的天材地寶,可以讓她神志清醒、不受痛苦地走完最後一程,只是耗費巨大,於是她的丈夫和兒女把她丟到飄蕩著劇毒霧氣的山谷中,美其名曰,讓她走快些,少吃些苦,他們不忍心看她痛苦死去,就先走了。」
「可是苦尊沒死,她的小世界裡藏著母親留給她的保命丹藥,她爬出了那個山谷,卻發現與她同為聚魂境的丈夫已經另娶新歡,是啊,那麼強大的修士伺候一老婦多年,早已不耐至極,兒女們分了她留下的財產,要分散開來各去過自己的日子,苦尊死了,她的丈夫和兒女還是要繼續好好過日子,這本是人之常情,苦尊心中卻感到酸苦難言。」
「已經衰朽的身軀不支持她去報復,她也不忍心報復,畢竟,那些都是她曾經深愛過的人吶,渾渾噩噩中,她想,我已經不是妻子,也不是母親了,唯一還擁有的身份是修士,因此,不如趁著沒死,去做點修士該做的事情,她決定賭一次命。」
「我們都知道至尊的試煉地與他處不同,聚魂境的修士進去了,要麼成就尊位活著出來,要麼死在裡面,很多聚魂境的修士不願去賭命,寧肯在渾天界逍遙一生,苦尊原也如此,最終卻還是決心入試煉地闖一次,她進入了至尊試煉地,無垠幻夢。」
「她是第九紀第一個從無垠幻夢活著走出來的人,當她離開無垠幻夢時,衰老從她身上褪去,她重拾青春和強大,世人稱她為第九紀的新幻尊,她卻記得自己從夢中無垠幻夢中掙扎出來,依仗的是內心的苦澀,從此自號苦尊。」
青羅鼎中,芝麻糊冒著咕嘟泡泡,臨瞳抿了一口熱乎乎的糊糊,身體溫暖起來。
天地七尊,人尊、獸尊、幻尊、武尊、慈尊、冥尊、魔尊。
如今人尊號帝尊,獸尊歷代都由龍族掌控,便一直稱龍尊,幻尊自號苦尊。
草菇子看著碗中沉浮的白胖湯圓:「真是一個很庸俗的故事,對吧?用來下酒嫌苦,下湯圓嫌澀。」
秦歸燕嚼著軟糯香甜的花生餡湯圓,咽下去:「不,我覺得很有意思。」
草菇子訝異:「是嗎?」
秦歸燕道:「能在年老體衰時去挑戰至尊試煉地,苦尊這個老太太挺有勁兒的。」
草菇子面露茫然,許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評價苦尊,隨後噗嗤一笑:「有勁兒?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秦歸燕很有經驗:「我在驛站里做驛卒,常常幫不認字的人寫信,見過幾個有勁兒的老太太,她們一輩子都沒讓挫折徹底打垮過,看著生機勃勃的,和她們說話老有意思了。」
草菇子對她露出微笑:「我知道,你是黑山驛槐樹妖王家的小孩。」
秦歸燕和臨瞳面露驚訝,小秦問道:「草菇子前輩,你認識我們驛丞?」
草菇子豪邁一笑:「怎麼不認識?那棵樹比我還老,在我出生之前,她就已經立在黑山好多年了,誰也不知道她成精前在地里扎了多少年根。」
秦歸燕感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驛丞大人的歲數呢,問她,她總不肯答,只說自己在同族中算年輕的。」
草菇子道:「在樹裡頭,她的確不算大,我年輕的時候還想過砍她一刀,數數年輪,看她到底幾歲,讓彼時還住在黑山的燕紅霞攔住了,誰知莫語的妖身在幾年前居然被路過的劫匪搶了,你說這事鬧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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