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靜靜的懸浮在半空,莫語仰靠在圈椅上,雙目緊閉,古書懸浮的位置離她的臉頰很近,散發著柔和的瑩白光芒。
若是魔尊死在天地輪迴里,在他此生的最後一年,最後一年在這樣一個地方度過,也算好事吧。
他的目光落在秦歸燕的臉上,又移開,隨手一揮,展開一道無形的守護陣法將整個驛站包裹起來,也是防止外人進入此地,隨後盤坐在地,默誦靜心訣,無聲守護此地。
古書之中,場面無比熱鬧,秦歸燕單膝踩著一條石凳,右手撐在膝上,支著額頭,神情端凝肅穆,前方是一個土灶和一個熬著糖汁的小鍋,臨瞳一臉平靜地將串好的山楂放入鍋中一滾。
「小苟在那拼死背書,你倆在這搞糖葫蘆吃。」黃安安路過時,露出一臉沒眼看的表情。
秦歸燕說:「那你別吃。」
黃安安一噎:「吃還是要吃的。」
雪不在喃喃有聲,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名,練著畫符,聞言說:「給我也來一串。」
莫語用紙扇點著他們幾個:「自從小臨來了,可把你們幾個貪吃鬼慣壞咧,給我來兩串。」
燕紅霞從莫語手中接過一串糖葫蘆,看著臨瞳,吃了一口後神色複雜:「道友頗有廚道天賦。」
這麼優秀的廚子居然墮入魔道,可惜了呀。
就在他們不遠處,書房內,小貴正舉著書飛快地翻閱,而苟降塵凝神記憶著那快速飛過的書頁上的文字,嘴裡喃喃有詞。
一會兒就是一本書,一會兒又是一本書,若非親眼看見,誰會相信這個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的殭屍居然是個過目不忘的天才。
書房外,秦歸
燕吃完糖葫蘆,臨瞳在地上鋪開一條毯子,秦歸燕在上頭劈了個叉,壓腿、拉伸腰背,又站起來活動手腕腳腕,蹲了幾下把膝蓋也活動開,凝聚出幽影長劍。
小秦對燕紅霞道:「來吧,先比武藝,我替小苟過這一關。」
燕紅霞抱拳道:「既如此,那就開始吧。」
下一瞬,兩位絕代劍客便戰至一處。
僅僅是為了比拼武藝的話,燕紅霞不用至尊威壓,連真氣都不用,僅僅和秦歸燕對拼武藝,秦歸燕同樣如此,單純施展劍術。
只是二人都是武藝之巔的人物,燕紅霞是歷代冥尊中少見的以劍法出名的狠人,
秦歸燕更不得了,武尊一脈素有一紀更比一紀強的傳聞,若哪個武尊開始養徒弟了,也都不約而同地將之往比自己更強的方向培養,她從小時候開始,要麼被清醒的武尊追著揍,要麼追著不清醒的武尊跑。
如此殘酷的教導方式,讓她在武學一道早早進入隨心所欲、與兵器合一的境界。
兩個大高手打起來乒桌球乓,好看得緊,燕紅霞也是棋逢對手,心中喜悅,越打越開心,打到最後,二人竟有了惺惺相惜之意,雖然是不帶殺意的切磋,於細微處卻見武者的果決狠辣。
終於,秦歸燕瞅准一個時機,影劍如靈蛇般纏繞上前,點中燕紅霞的手背,一個回身,劍架上燕紅霞的脖子,燕紅霞的劍也在此刻刺入她的肩膀。
若是搏命的話,秦歸燕這就算贏了,她不在乎肩頭的疼痛,只笑著問:「算我贏了不?」
燕紅霞沉聲道:「算。」
秦歸燕便後退一步,燕紅霞也拔劍,鮮紅的血液沿著小秦的左肩往下流。
按照聚魂境的修為,這樣的傷勢本該迅速自愈,她卻好像沒有這個能力,只捂著傷口走到一邊坐下。
雪不在連忙上前,畫出祝由符籙為其療傷,只是效果依然不佳,勉強止血罷了。
燕紅霞不解地問:「你的傷……」
莫語一把將他拉到一邊,小聲道:「小秦小時候被灌了幽寒玉髓,帶著一身幽寒血活了好多年,今年已經是她壽數的最後一年咧,身體的恢復力也變弱了。」
她揪了一把燕紅霞,示意這種傷心事他聽了放心裡就好,可千萬別嘴上提。
燕紅霞一驚,隨即面露惋惜:「如此天才……方才我刺她那一劍時,她躲都沒躲,其實我自己都不確定那一劍能不能刺中她的要害,她卻直接迎上來,也就是說,她對我的劍路比我自己還有把握。」
莫語聲音更小了:「認識她的都說天妒英才,我和你講,她家之前十幾輩沒出過資質優秀的人,有幾代人壓根沒法修真,只能耕讀傳家,她姥爺早些年在鄉下一邊種地一邊教書,拿過十里八鄉的耕田冠軍,到她這一輩突然爆了個大的,這姑娘又是武神骨又是幽影,誰知道這天賦配個短得不行的壽數,嗨,她要不是就剩這點壽數,我懷疑她起碼能混個皇太女,你知道她十八輩祖宗是誰嘛……」
燕紅霞聽得不住嘖嘖出聲,也是吃上了死後近千年後的瓜。
秦歸燕這會兒卻拿著糖葫蘆得意上了,反正神魂在古書里受的傷只是暫時的,帶不到自己的肉|身里去,她便看得很淡,只專注誇耀自己:「我剛才還沒用全力呢,知道吧?我師父是武尊,早些年師父他老人家就說過,我的武藝在渾天界那是坐二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