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林濯月嘗了一小口蛋糕,「我在國外的時候學習了烘焙,下次做一個咸奶油蛋糕給你試試。」
「不用麻煩了。」章洄看了眼牆上的掛鍾,「你吃完了嗎?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林濯月嘴裡抿著蛋糕,黝黑的瞳孔緊盯著章洄,唇角微微翹起,眼底卻毫無笑意,聲音輕盈地問道:「小洄哥哥這麼著急回去,是怕女朋友久等嗎?」
章洄驀地感覺脊背一寒,像是被森冷的寒風拍在臉上,渾身肌膚都繃緊了。
「我還有事。」章洄隨口說道,「我姐在家等我。」
林濯月問:「我回家和你順路,你開車了嗎?」
章洄猜測他剛回國,應該沒有駕照,原本捎他一段倒也無妨,可想到他開的是他姐夫淘汰下來那輛破大眾,鬼使神差地說:「沒有,你打車回去吧。」
林濯月眨眨眼:「正好,我有車,我送你。」
章洄驚訝道:「你有駕照?」
「我有司機。」林濯月說。
章洄呼吸停滯了一拍,一口氣把咖啡喝了,語氣不善道:「走吧!」
章洄提著大包小包上了林濯月的邁巴赫,林濯月和他一起坐在後排,吩咐司機前往花園小區。
章洄上車後閉眸假寐,他聽見林濯月輕笑道:「好久沒看見蔚箏姐姐了,不知道她還認不認得出我。」
章洄聽他的意思像是要上樓,他不禁睜開眼,轉頭看向林濯月,嘴唇動了動,忍住了沒問。
他姐是個犟脾氣,最彪悍的那幾年,能和親爹幹仗,和林殊怡也吵過許多回,她甚至動手打過林濯月,那會兒林濯月只有十歲。
章洄記得更有一次,章蔚箏激動時掏出了刀,得虧他護著林濯月躲了一下,險些就釀成了大禍。
章洄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摸了一下口袋,摸出一盒薄荷糖,指腹頂開蓋子,直接往嘴裡倒了兩顆,轉頭問:「吃糖嗎?」
林濯月望著他蠕動的嘴唇和糖盒的邊緣,緩緩攤開了掌心。
糖盒冰冷的邊緣叩在他掌心,他仿佛感覺到了溫熱鹹濕的氣息,他吻住掌心,同時吮走了那顆糖果。
林濯月抿著糖果,回憶剛才的畫面,須臾,又去看章洄的嘴唇。
章洄岔開話題之後閉上了眼睛,只希望待會兒停車後,林濯月不要跟著他下車。
事實證明,他確實是想多了,林濯月坐在車裡向他告別,尊貴的少爺和他昂貴的車一起揚長而去。
章洄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和林濯月是兩個世界的人,縱然有過交集,也將分道揚鑣。
章洄提著購物袋進了小區,這小區有些年頭了,綠植栽得亂七八糟,香樟樹連著桂花樹,灌木叢生,雜草東倒西歪,梧桐樹卻茂密,像是進入了原始森林。
保衛室形同虛設,攝像頭宛如擺飾,章洄從無人看管的側門進去,抄小道進了樓。
樓道里貼滿了小GG,鐵閘門大敞著,豆豆坐在玩具扭扭車上,手裡握著一個大雞腿,正呆呆地看著牆上的風鈴笑。
章洄進門後把袋子放下,盯著他的雞腿看了三秒,嘴巴沒吭聲,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豆豆回過神,軟軟地喊:「舅舅回來了。」
章洄單膝蹲下,颳了一下他的鼻子,笑說:「給舅舅吃一口。」
豆豆咬了一小口雞腿,苦著臉說:「舅舅,我替你嘗過了,不好吃。」
章洄被他給氣笑了,佯裝生氣,冷冷哼了一聲。
「舅舅你吃,趕緊吃,別餓壞了啊。」豆豆討好地把雞腿往他嘴裡塞。
章洄咬了一小口,正要喊章蔚箏出來,卻聽見房裡傳來陌生的吵嚷聲,他這才看見牆邊立著的紅色行李箱。
豆豆小聲說:「奶奶來了。」
章洄想去打聲招呼,走到門口卻聽裡面蔣梅正在罵人。
「我讓你們問他要錢,你們反過來給他十萬塊,你們腦子裡怎麼想的?」說話的是姐夫徐嘉元的母親蔣梅。
章洄敲門的動作頓住了,屈起的手指緩緩落下。
徐嘉元嘆氣道:「我們要買房怎麼能問他要錢?這房子本來也有他一半,真要算起來,我們還得給他一百萬。」
蔣梅氣焰十足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們養了他十二年,學費、伙食費這些都不是錢?還有豆豆,要不是因為照顧他,能這麼晚才要孩子嗎?」
徐嘉元哀嘆一聲,反駁道:「媽,你說這些幹什麼,再說了,他能有什麼錢。」
蔣梅:「你不是說他一個月工資就好幾萬嗎?他又不耍對象,怎麼會沒錢?兒媳,你說說看!」
徐嘉元打斷她:「他才上班幾年?」
蔣梅厲聲道:「那他爸呢!他爸就他一個兒子,我打聽過了,那什麼林氏集團能賣幾千個億,我的祖宗啊,那錢一屋子都堆不下,給你們換間屋子那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