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洄情不自禁摟住了他的腰,將他抱進懷裡,臉埋進他肩窩。
林濯月倏而僵住了身體,隔了許久,才放鬆身體環住章洄的肩頸。
章洄抱得很用力,像是將渾身的力氣都壓在了他身上,腳步卻站得很穩,聲音悶悶不樂:「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
章洄什麼都沒說,只是收攏了手臂,越發用力地抱他。
林濯月不喜歡這幾個字,他不希望章洄因為愧疚而擁抱他。
可他並不知道,章洄不是愧疚。
他只是,無地自容。
*
翌日,章洄從宿醉中醒來,胳膊被壓得發麻,他驀地睜開眼,發現床上多了一個人。
林濯月穿著他的睡衣,枕在他胳膊上睡得香甜。
而章洄渾身赤裸,連內褲都沒穿。
他做賊心虛一般掀開被子,發現林濯月沒穿睡褲,腦袋裡面霎時亂成了一團漿糊。
他記得昨天、昨天在客廳里吵架,然後去洗了澡,再然後他就斷片了。
章洄懊惱地捂住了額頭,幾杯白酒就把他喝趴下了,這酒量也太差勁了。
林濯月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坐了起來,寬大的睡衣松垮地耷在肩頭,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精緻的鎖骨在衣領下若隱若現。
章洄坐起身,幫他把扣子繫上,擰著眉道:「你晚上怎麼不回去?還穿我睡衣?」
「是你讓我住下的,你說太晚了,走夜路危險,我本來也不想住的。」林濯月苦著臉說,「睡衣也是你讓我穿的,你洗過澡就睡了,讓我不要著涼。」
章洄嚴肅教育他:「我昨晚喝醉了,胡言亂語的話你也聽,況且你跟別人不一樣,怎麼能隨便在男人家裡留宿?」
他咽了一下唾沫,清了清乾涸的嗓子,一本正經地問:「昨晚沒發生什麼事吧?」
林濯月跪坐在床上,忍著笑意,慢迢迢說道:「沒發生什麼,就是床太擠了,我差點摔下去。」
一米三的床,如果不抱在一起睡,手臂就舒展不開。
章洄聽完沒什麼反應,翻身下了床,快速將衣服換上,進浴室洗漱。
林濯月跟了過去,站在浴室門口小聲問:「哥,你生氣啦?」
「沒有。」章洄覷了眼他筆直光裸的腿,嘖道,「你能不能把褲子穿上?」
林濯月嘀咕:「你的睡褲太長了。」
「你來的時候沒穿褲子啊?」章洄叼著牙刷,突然一個激靈,又問,「你昨晚刷牙了嗎?」
林濯月瞄了眼他的牙刷,靜默幾秒後說:「我洗了澡,漱了口,沒刷牙。」
章洄心裡特別不是滋味,林濯月在家是個大少爺,來了他這裡跟個小乞丐似的,什麼都是湊活。
他趕著去上班,洗漱完之後就要走,腦子抽抽不知想到了什麼,在玄關處停住了腳步。
一分鐘後,林濯月從廚房出來,給了他一袋麵包一盒鮮奶。
「家裡別收拾了,我回來自己弄,你換好衣服就回家,路上別搭理陌生人。」章洄接過牛奶麵包,又說道,「我聽說有一家日料店不錯,放假我帶你去,趕緊把衣服穿上,別著涼了。」
「我知道了,哥,你路上慢點。」
「乖。」
*
除夕這一天,章洄如約去林家吃年夜飯。
林殊怡幾乎每年都喊他,不為別的,她希望章洄來給章啟文撐撐面子,別顯得章家人丁稀薄,也免得別人揣測她刻薄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