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過後,章洄全身心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之中,白天忙公司的事情,夜晚忙自己的星空軟體,周末也不得空,時常要往外地跑。
林濯月「偷偷」搬了過來,一點一點,像螞蟻搬家,私人物品塞滿了這套小房子。
章洄有時候在客廳里辦公,林濯月就和他一起擠在小沙發上,看書或是看電影,音量調到最低,要是犯困,就躺到章洄腿上,抱著他的腰睡一會兒。
偶爾也會幫忙打雜,擬合同、改報價單、文件翻譯,甚至列印裝訂,這些事情林濯月都搶著做,他試圖從每一個細節侵入章洄的人生。
章洄時常覺得好奇,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林濯月這麼完美的人,溫柔善良又無所不能。
有一次,章洄開玩笑問他:「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有的。」林濯月回答,「不會害怕。」
那時候的章洄只是笑了笑,他覺得林濯月可愛極了。
*
難得遇到了一個空閒的周末,撞上博物館有特展,兩人相約周六去看展。
林濯月每周五回一趟林家,和家人吃一頓團圓飯。
章洄夜裡獨自霸占了一張床,突然發現小床也夠寬敞,果然是那位大少爺太占空間。
周六早晨,還沒到八點,玄關處傳來悉索聲,彼時章洄已經清醒,躺在床上玩手機。
房門被打開,林濯月走進來,一身休閒打扮,他把外套脫下來,掛在臥室僅有的椅子上,「還不起床?」
「還早,博物館又不會跑。」章洄說。
林濯月從床尾爬過來,隔著被子壓在章洄身上,「可是你會跑,你總是很忙。」
「這周不忙。」章洄一隻手握手機,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背。
林濯月把被子掀開,手指靈活地解開他的衣扣,從上往下,解到最下面一顆的時候,他停住了手,幽幽地說:「還不起來換衣服?」
章洄的睡衣被敞開,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肌,他就這麼定定地看著林濯月,像是要捉弄他,又像是在試探他的底線。
林濯月指尖微微發抖,順著他的腹肌往下滑。
章洄一怔,把林濯月的手從他褲頭拍開,佯作生氣地說:「別鬧。」
章洄衝進浴室洗漱,傳來緊密的水流聲。
林濯月把吐司扔進麵包機,快速地煎了兩個荷包蛋,咖啡還沒拉花,章洄就從浴室出來了,折去房間換衣服。
林濯月沉默地把早餐端到客廳,用不鏽鋼刮刀給吐司抹上黃油。
章洄喝了口咖啡,接過他遞來的麵包,見他異常安靜,不由問道:「怎麼了?」
「你在浴室......」林濯月不太想說,又忍不住問,「這麼快嗎?」
章洄像是知道他問什麼,麵包屑嗆進喉嚨里,短促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呷了口咖啡說:「我沖澡,你腦袋裡想什麼呢?」
「冷水澡傷身,下次不要了。」林濯月說,「博物館又不會跑。」
章洄無力至極,快速把早餐吃了,然後把餐盤杯碟送進廚房,捲起袖子洗碗。
擁擠的廚房轉身都費力,章洄站在水池前,占據了大半的空間,林濯月走進廚房,從身後抱住他,聲音沉悶地說:「我們坐地鐵去吧。」
章洄滿手都是泡沫,低頭看了眼交握在腰腹前的手,白皙修長,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為什麼?」章洄問。
「我查過了,原來公交車換了線路,坐地鐵可以直達。」林濯月說,「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來我家過暑假,我們偷溜去博物館,害怕被大人發現,就寫了張紙條,用筆盒壓住,放在進門的地板上。」
章洄沖乾淨手上的泡沫,用乾淨的布將盤子上的水漬擦乾,然後放去手邊的瀝水架上。
「結果迷了路,一直在博物館附近打轉,最後還是好心的奶奶送我們去車站,回到家都快十點了。」林濯月很輕快地說,「還以為會挨罵,結果很幸運,沒有人發現我們出去過。」
章洄轉回身,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啊,很幸運。」那時候的謝群沉迷於賭博和酒精,哪裡還會記得,那棟遼闊的別墅里還有兩個孩子。
「嗯。」林濯月仰頭吻章洄的下巴,聞到清新的須後水味道。
「這麼久的事情,你還記得?」
「為什麼會忘記?」林濯月訝然。
他用柔軟又深情的口吻說: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刻在了心裡。」
第18章 約會
或許是虛榮心作祟,又或許是深藏在心底的慾念破土而出,那一刻的章洄情不由己,冰涼的掌心罩住林濯月的後腦勺,俯首幾乎吻了上去。
嘴唇相貼之際,他豁然清醒,驚出了一身刺骨的冷汗,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他亟需逃離擁堵的空間。
林濯月仰起頭,高挺的鼻樑蹭著他,潮熱的呼吸令狹窄的空間猝然升溫。
章洄抬起一寸,乾涸的喉嚨嘶啞:「寶寶,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