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元猛地轉回頭來,慌亂道:「我、我不知道,蔚箏,你信我,我怎麼可能知道。」
「但是你知道我媽是怎麼死的!」章蔚箏聲嘶力竭地怒吼,吼完肩膀抑制不住顫抖,血壓沖頂,整張臉紅得像是被鮮血浸泡過。
章洄握住了她的肩膀,「你說什麼?」
徐嘉元心虛地挪開了視線,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轉回頭,看向了章啟文。
章啟文跌坐進椅子裡,如徐鐵那般低低埋下頭。
喧譁聲四起,章蔚箏哽紅了眼:「我和徐嘉元十八歲戀愛,至今二十年,他對我體貼關懷,無微不至,甚至稱得上惟命是從,一想到我的枕邊人可能是個魔鬼,我害怕得睡不著,所以,我開始調查他,起初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是知情者,誰知道,卻讓我發現了另一件事。」
徐嘉元捂著肚子痛苦地蹲到了地上,不敢去看任何人的臉。
「十五年前,我媽死的那天,你在同一家酒店和人開房!」章蔚箏搖搖欲墜,舉步艱難地往前走,走到了舞台邊沿。
屏幕里徐鐵推人的視頻停播,開始播放照片,章蔚箏通過諸多手段,找到了他的舊手機,恢復了聊天記錄,發現了徐嘉元曾經出軌的真相。
徐嘉元牙齒在打顫,完全說不出話來。
章蔚箏嘲諷一笑:「這麼多年,你對這個家庭全心全意,都是因為愧疚。」
「我姐說的是不是真的?」章洄箭步上前,提起徐嘉元的衣領,將他拽了起來。
徐嘉元幾欲作嘔,胃裡一陣翻騰,語無倫次道:「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我本來、我本來、我本來......」
章洄反應過來,他甩手將徐嘉元推開,幾步衝到章啟文面前,指著他道:「你知道真相!你分明什麼都知道!」
林殊怡茫然道:「怎麼了這是?老章,你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幹什麼?」
她說罷,又將章洄抬起的手臂按下,嘖了一聲,嚴厲道:「章洄,好好說話,男子漢大丈夫,別老揪著十幾年前的事情不放,敞亮一點!」
場面已經亂成一團了,無人主持局面,林殊怡打電話讓助理和保鏢都進來,安排賓客們先散場,這麼看笑話也不是個事兒。
賓客們不情不願往外走,徐鐵混跡在人群中也想溜走,被保鏢攔下,按回了椅子裡。
人群散去之後,林殊怡拍拍章啟文的肩膀,「好了,老章,現在都是自己人了,大家坐下來,好好把話說清楚,論一論是非曲直,今天之後,大家都放下過去,日子還是得向前看。」
章洄眼眶血紅:「媽把藥倒掉的事情,是不是和姐夫有關?」
章啟文淚眼朦朧道:「那天,我們撞見嘉元和他女朋友......你媽很不開心,質問嘉元,但是你姐姐那段時間,你也知道,壓力很大,經常沖嘉元發脾氣,摔東西,大家的生活全都一團糟,嘉元當時剛工作,工資一半補貼給了蔚箏,他也是情有可原。」
章啟文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媽媽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拖累了蔚箏,一氣之下,把救命的藥給倒了,再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之所以沒有說出口,也是不想蔚箏有壓力。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重頭再來。」
「你有什麼權力替我做決定!」章蔚箏崩潰咆哮,眼淚失禁般滾落,「全部都是你一廂情願!」
「你什麼都知道,你明明什麼都知道。」章洄焦躁地在原地走來走去,突然扭頭衝上去,像是要揍章啟文,拳頭幾乎揮到了他臉上,「你讓阿月背了十五年黑鍋!你想讓姐姐重新開始,所以你讓阿月背黑鍋!!!!!!」
林濯月衝上去從身後死死抱住章洄。
章啟文腳步趔趄向後退,不慎摔在地上,顴骨撞紅一片,他扶著牆站起來,沒有反駁任何話。
林殊怡眼神倏變,兀自醞釀半晌道:「這麼說來,當年蔚箏拔刀要砍人,並不是意外,我念她剛剛沒了母親,心情不好,而章洄護著阿月挨了一刀,這件事情我沒有追究。」她看向章啟文,眼神里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老章,咱們認識四十多年了,我一直以為你愛護子女,能是個好爸爸,我沒看錯你,你真是愛護子女到了極致。」
章洄反手將林濯月拉進懷裡,罩住他的後腦勺,緊緊抱住他。
章蔚箏直起腰板,衝著林濯月的方向九十度鞠躬,沉聲說:「阿月,我為這十五年來的所作所為,鄭重向你道歉。」
林濯月艱難地轉過頭,濡濕的眼眸從章洄胸口擦過,他抹了一下濕潤的眼角,哽聲道:「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章蔚箏隨之抬起腰,擲地有聲地說:「我已經和徐嘉元離婚,孩子房子存款都歸我,按照離婚協議,徐嘉元工資的一半作為撫養費,每月按時打進我帳戶。」
徐家眾人安靜了許久,聞言炸開了鍋,七嘴八舌地質問:「什麼離婚,憑什麼房子和存款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