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的怎麼樣?」還是靳南方先開了口,只不過他仍舊是閉目養神的狀態。
考的怎麼樣,唐糖自己心裡也把握不好。
其實剛考完就已經有不少的同學在對答案了,唐糖一個答案都沒對,既然都已經考完了,現在糾結這些也沒有了意義,至於結果,到時候自然有成績來驗證。
「我不知道,但應該不會差。」稍作猶疑之後,唐糖給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答案。
「那就行。」靳南方慢慢的睜開眼睛,盯著車上的天花板陷入思索之中。
唐糖摸不准,靳南方在想些什麼,乾脆閉上了嘴。
不過,靳南方能來接她,她的心裡已經非常開心了,甚至放起了小煙花。
她能想像張嫂已經備好了可口的飯菜在等著為她接風洗塵,等吃飽喝足了再洗個澡,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唐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完整的睡過一個懶覺了,這會肯定要在家睡上個一天一夜。
靳南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了身,並且盯著她看了好一會了。
唐糖回過神,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問,「怎麼了,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南方哥哥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呢。」
「考完之後,你有什麼打算?」靳南方認認真真、甚至有些嚴肅的看著她問。
打算,什麼打算。
怎麼突然問這個,這下又把唐糖問蒙了。
「回去洗個澡先睡一覺呢,然後過兩天可能會和李玲他們一塊出去玩,對了……我還蠻想去迪士尼玩的……」
她話還沒說完,靳南方就打斷了她。
「我不是說這些。」
「之後要睡覺也好,去旅遊也好,這些你都可以自己安排。」靳南方不疾不徐的說著,但從他的表情中,唐糖預感到他今天的這個問題,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靳南方可能要說一件大事。
而這件大事,很大程度上是她無法接受的。
唐糖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的瞳孔不自然的縮緊,盯住了靳南方的嘴
唇,只見對方的嘴唇一上一下,說出了一句讓她從頭涼到地板心的話。
「過幾天找個時間,你就搬出去吧。」
轟隆,一道驚雷炸響在唐糖的額頂。
她一時之間忘記了反應,不敢置信又結結巴巴的問,「什、什麼意思,搬出去?」
靳南方雙手交握在自己的膝蓋之上,注視著唐糖的眼睛,語氣輕柔,說的十分緩慢,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你應該知道吧,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所以從今往後,我們靳家也沒有了繼續撫養你的義務,你既不是靳家人,再繼續住在靳家恐怕不合適,我在附近為你找了一處寓所,時間合適的話,你這幾天就可以搬過去住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唐糖根本來不及反應。
她才剛剛高考完,靳南方就這麼急著把她給趕走嗎。
「搬走?搬去哪裡?」
「你不用擔心,就在靳家不遠的地方,只是你獨立出去住,以後想吃張嫂做的飯了你隨時還是可以回來。」
靳南方撣了撣膝蓋上的灰,視線定格在自己的皮鞋上。
唐糖心裡像是破了個洞,瓦涼瓦涼,又千瘡百孔的疼,這種疼蔓延上了她的喉嚨,使得她講話都是破碎的,哽咽的,「南方哥哥,為什麼這麼突然。」
「我沒有家了,早就沒有家了。」她忍住自己的眼淚,抬起頭,想讓眼淚倒流回去。
「現在靳家不是我的家,那我以後能去哪裡,你也不要我了——是嗎?」
靳南方的手指緊緊拽住,座椅的邊緣,他心底一抽,被唐糖淚眼婆娑弄的心緒不寧,但是他強行鎮靜了下來,這個時候不能讓唐糖看出絲毫的破綻,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既然知道靳家不是你家,那你還問我這些做什麼。」
靳南方這次下達的是命令,並不是要和唐糖商量,他狠心轉過臉不再去看唐糖臉上傷心欲絕的表情。
外面一陣狂風亂作,忽然間鋪天蓋地的雨跌落了下來,沖刷在車窗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唐糖看見靳南方這麼絕情,想哭但是又不敢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