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孤飛沒有答陳媚的話。他接過資料,直接翻看了起來。
陳媚雙手抱臂,在一旁看著,「李孤飛,你知道嗎?在數據分析中心,外泄數據屬於要被開除的行為。」
「知道。」李孤飛的目光飛快地掃過一行行數據,「但從沒人真的因此被開除過。」
陳媚笑笑,沒說話。她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旁邊荒廢許久的空教室被陽光穿透,有一種記憶里褪了色的模樣。
「怎麼沒有田浩的記錄?」李孤飛蹙眉,很快發現了問題。
「什麼?」陳媚打了個哈欠,心不在焉道。她給李孤飛偷了很久的數據了,但李孤飛從沒真的找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陳媚覺得李孤飛純屬想得太多沒事找事。
「什麼田浩。」陳媚問。
「就這幾天我辦過的一個案子。」李孤飛指了指厚厚一沓資料,「韋波已經匯報上去了,但這上面沒有。」
陳媚於是也翻了一遍,發現確實沒有。她想了想,不以為意道,「也許Bug了,也許韋波偷懶了。這個案子很特別嗎?」
「單就案子來說,很普通。」李孤飛說。
陳媚笑了,「那有可能是系統覺得這個案子的重複度太高,自動隱藏了。」
「系統是很智能的。」
李孤飛沒說話。他想了想,轉身朝院外走去,腳步比來時急促了些。
「李孤飛。」陳媚在身後喊住了他。她走上前,「在腦科學中心,不尋常才是尋常,誰沒遇到過匪夷所思的事兒?」
「得不到解釋、找不到說法,太普遍了。」
「但既然選擇呆在這裡,就要盡力和它共存。」
李孤飛看了陳媚一眼,道,「如果被發現了,我會說是我利用職務之便在你腦海里植入了盜取數據的念頭。」
陳媚搖搖頭,「我要是真的怕這個,一開始就不會幫你。」
「我幫你,是因為我們都是對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血親。」
「哥哥,我們和林路深不一樣。」
「林路深生下來就什麼都有了,哪怕被開除也有無數條退路,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
「但是你我不行。」
「連被領養的機會都要靠打敗所有同伴才能獲得,我們沒有一往無前的資格。」
李孤飛在下午一點左右到了養父母家,和他計劃的時間差不多。
養父母和弟弟已經吃完午飯,正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李孤飛來了,他們埋怨了兩句來得遲,而後端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另一份水果和月餅。
口味是弟弟喜歡的。但李孤飛也無所謂,他沒有什麼喜歡或不喜歡吃的東西。
虛情假意地坐到下午兩點,所有人都對這無聊而不自在的氣氛感到有些難以忍受了。
和往常一樣,李孤飛主動起身告別。
開車回自己家的路上,李孤飛接到了老張打來的電話。
「今天和家裡的團圓飯吃得怎麼樣?」張鵬舉的老習慣是,說正事前總要掰扯兩句人文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