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俏皮的語氣……
他輕笑一下:「你說呢!」
「我也睡不著,」她將頭枕在他肩上,「我明天就要走了……」
她的臉在他肌膚上蹭蹭蹭,輕輕地問道:「寶寶,你會想我嗎?」
——又是寶寶!
——又把他當成徐書晏!
宛若一盆冰水澆落,滅了他心頭所有的熱情。
程易白無力地閉了閉眼,剛要觸碰到她後腰的手就這樣落下去。
「討厭!」半天等不得一個答案,舒蔓很氣,嗷嗚一下在他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他騰地一下拉開她,她哼道:「人家要走了,連句好話都沒有!」
「走了,再也不來看你了!」
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她直接帶上房門走出去,只留程易白坐在原處,感受著脖子上那火辣辣的刺痛。
是狗嗎?他摸了摸被她咬的那處,疼得厲害。
房門被敲響,怕是舒蔓去而復返,他拉了下衣領,坐直身體。
來的是他姐。
程雅雲是過來給他送醒酒茶的,剛好與舒蔓在走廊里相遇。
「你剛剛跟舒蔓說什麼?」她倒了杯茶湯給她,「看她眼眶紅紅的,好像在哭。」
程易白手裡的茶水差點灑了。
「沒欺負人家吧?」程雅雲盯著他瞧。
雖然他說的是「沒有」,但他的表情已經給了她答案,程雅雲不滿道:「人家明天就要走了,你不哄哄她嗎?」
「也太直男了!」她嫌棄著,「哪有人這樣談戀愛的,你到底會不會啊!」
「我又沒談過!」程易白都快炸了。
「不會你可以學啊!」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程雅雲沒好氣道,「我看你啊,分明就是對舒蔓不上心!人家舒蔓時時刻刻牽掛你,剛剛還怕你喝醉,特地過來看你,你倒好,把人給弄哭了。」
「……」
「愛情是需要雙向奔赴的!」
「哪有一直讓人家女孩子付出的,你成天拉著一張臉,我要是舒蔓我早就走了,」程雅雲白他一眼,「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你什麼?」
——喜歡他什麼。
還不是喜歡他長著一張像徐書晏的臉!
那種恥辱感再度湧上心頭,瞬間心頭所有的情緒都沒有了,眼看他姐還要說什麼,他冷冷道:「我要睡了。」
程雅雲一口氣堵在心裡:「隨你去!到時候有你哭的。」
高跟鞋聲漸遠,屋中重回寂靜。
程易白躺在床上,絲毫睡意都沒有。
——還哭了!
他忍住了沒沖她發火,脖子上還被她給咬了一口,她哭個什麼勁!
可能是酒精作用,後半夜他也睡過去了,再有意識的時候,是被鬧鐘吵醒的。
七點半。
太陽已經出來了,屋檐上的雪化了不少,檐下依然有滴滴答答聲,聽著這個規律的聲音,程易白的心情卻不是那麼美妙。
對著鏡子看看,脖子上還留有一圈淺紅的牙印,但摸上去已經沒了感覺。
怎麼像個張牙舞爪的小貓。
動不動還咬人。
想到這裡,他又輕笑一下。
他扯了扯衣領,將牙印給遮起來。
孟心慈剛好從外面回來,看到他的房門開著,訝異道:「兒子,你怎麼這麼早起來?」
「剛好醒了。」痕跡太明顯,他拿起一條圍巾。
孟心慈見他白著一張臉,氣色也不是很好,擔憂道:「頭還疼不疼了?」
「沒事。」
「舒蔓他們……」
孟心慈忽然明白過來。
「他們說是今天要去舒蔓的奶奶家,早上六點鐘就走了,」見兒子分明一怔,她安慰他道:「都知道你昨晚上喝多了,他們又太早,你沒起來很正常。你和舒蔓說好了就行。」
和她說好。
連一句正式的道別都沒有。
她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再也不要來看你了」……
「話說回來,兒子,你什麼時候回去?」孟心慈攏了攏身上的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