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遠遠便瞧見佛殿內有熟悉的人。
青衫華服的齊王殿下,在他身旁還有一位女子,跟著兩個小廝。
聽聞因選秀未成,齊王的婚事未定下,近來宮裡除了太子殿下的婚事,便是在籌備為他挑選王妃。
容珞正猶疑時,齊王回眸瞥見了她,目光直直地望過來,毫不避諱。
自上次於長寧街被太子接走,她便與他再無見面,定下婚旨後,落霞居被護衛守著,齊王更不可能像之前那般來尋她。
既然已相互得見,容珞便不再猶疑,走進佛殿祈福,倒是身旁的衛氏頓了頓。
齊王旁邊的女子正在拜佛,似乎察覺了他神色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容珞已至殿內,滿殿的香紙氣息,佛前的和尚正在為施主搖簽,聲響嗒嗒。
「小…」
齊王開口,卻又改口:「麗安縣主,許久不見。」
如今她成了准太子妃,小姑姑喊不得,再往後便得她一聲皇嫂。
未曾想那份婚旨來得那麼快,他滿心妒嫉,父皇只會偏愛太子,把容珞給了她。
容珞福了下身:「齊王殿下也會來祈福敬佛吶。」
齊王蹙下眉頭,身側的女子往他身後躲,暗自端量來人的模樣,是她非要來,他本就因此煩躁她。
容珞亦不禁將目光投向那女子,荼白色的衣裙,身量與她差不多,顏容如玉,婷婷玉立,眉眼間帶著一抹溫婉。
她記得齊王有位伴其兩年的妾侍,隨他從漠北到京城,至今未離身。
容珞並不關心齊王的私事,自也想不起來他身邊的妾侍叫什麼,「這位是……?」
齊王見容珞看向身後的蘇妤,便與她拉開些距離,端視容珞片刻,開口道:「我那妾侍妤娘。」
卻沒從她眉眼裡看出一絲別樣的情緒,甚不在意,視若平常,他只不是無謂的試探。
蘇妤看向齊王的神色,黯了眸。
上前行禮:「妾身蘇妤見過縣主。」
容珞道:「蘇妤,挺好聽的名字。」
曾有人說這位妾侍與她有些相像,但在她看來,並無相像之處。
容珞還未與她多說幾句,齊王便道了告辭,氣氛微微尷尬,蘇妤則低了低眸,緊隨男人的身影離開。
-
齊王走後未有多久,佛殿外下起大雨來,雷聲陣陣,夏季的雨總是如此,突如其來,雨大如豆,沖刷著台階下的青石地面。
容珞為李夫人求了康健簽,同時默默在心底給她和太子祈願平安,和照瑩一起站在佛殿門前等雨停。
衛氏拜完佛走到她身邊來,只道這雨來得突然,讓人沒有準備,來往上香的香客都淋得濕透。
容珞數日前盼著下雨,能涼爽些,偏偏在她來靈雲寺這日,下這麼大的雨。
這一等,便等了良久。
寺內的香客逐漸減少,和尚在敲著木魚,雨勢都不見停。
照瑩在檐下伸手觸雨水:「這要下到什麼時候去了,」
寺內住持上前來請二人去後院的禪房歇息,還備有茶水和齋飯供她們解饑渴。
那住持是個年長的和尚,遠近聞名的仁善,見這雨著實下得厲害便沒有推辭。
寺內的庭院十分靜雅,常有香客來靈雲寺留宿,排解鬱悶,聽引路的小和尚說:「正住著三位施主。」
容珞若有所思,忽道:「方才在佛殿裡的齊王殿下,可是也暫住在寺內?」
小和尚卻是道:「小僧不知。」
容珞知他是無權告知她們,並未多問。
來到禪房,陳設簡樸素雅,散著一縷淡淡幽香,讓人觸覺不到的幽香。
一位白衣和尚正在誦經,容珞疑惑為何帶她們來有人的禪房,衛氏開口:「莫擾了師父靜修,還是換一間禪房吧。」
引路小和尚未言,示意二人入門,像是故意帶她來見他。
容珞猶疑片刻,看向禪座蒲團上的白衣和尚,不知為何,她走進了禪房。
照瑩喚了喚:「主子……」
她緊跟在容珞身後。
臨近後看清和尚的長相,他是帶髮修行,年紀三十幾歲的樣子,面容明朗雋氣。
他持著魚椎的那隻手好似受過燒傷,皺巴可怖的皮膚蔓延進僧衣里。
見容珞進來,他神態自若地放下魚椎道:「容珞姑娘請坐。」
衛氏本想把容珞拉回去,見那人開口便也頓了頓,這和尚竟知她是誰。
容珞席打量他:「你是何人?」
「法號明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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