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迦輕輕的一句話,很快散在冷冽的風中。
毫無意識下,駱雪的胸腔已經開始劇烈起伏,垂著的手也攥起了拳:「那他為什麼不……」
「為什麼不自殺?」沈迦停頓了一會兒,眼中亦是沉痛,「因為被民眾供奉的人,沒有自殺的權利。他要死,只能等到他的力量一點都不剩,生命徹底走到盡頭。」
隔著院子的大門,可以看到外面仍在正常生活的普通人。沈迦忽然想,司君是不是也曾站在這個院子裡朝外看,若有的話,他會想些什麼,有沒有羨慕過外面那些人。
「之前我一直都覺得,他應該挺期待死亡的那一天的。當然,」沈迦笑了一聲,看著駱雪,意有所指地說,「現在我不覺得了。」
面前的女孩握緊的拳頭仍舊沒有鬆開,這讓沈迦忽然對自己朋友的未來有了信心。再糟糕的生命軌跡,若是能有個喜歡的人站在身邊,也應該是好事。
「所以,駱雪,你一定要等他醒來。」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都異常安靜。天心石上顯示出了「考試暫停」,下方寫著的原因是:照顧病人。駱雪心想自己這差事真的是很輕鬆,童話里的王子想要公主醒來,尚且要獻出一個吻,而她所要做的,卻只有等待。
一切都很巧,在學校通知複課的那一天,司君終於再次醒了過來。那天的風很大,吹得城市都在搖晃。駱雪隱約聽到窗戶不住咬合的聲音,以為是自己沒將窗戶關好,便放下筆,想去查看。
屋子裡只開了檯燈,除了書桌,別處都是幽暗的。駱雪走過去時沒注意腳下,冷不防被不知何時罷工在那裡的掃地機器人絆倒,膝蓋磕在地上,疼痛感立刻蔓延開來。
窗戶在這時被肆虐的風吹開,書桌上的稿紙無序紛飛。
這並不是一個好的場景,像極了電影裡暴風雨前夜隱喻的鏡頭,駱雪顧不得疼痛,撐起身子,上前扶住窗戶,想要將這場景打斷。但大概是受到剛才那陣風的猛烈攻擊,窗戶的荷葉竟斷了一片。
駱雪正想著要找個什麼東西能將窗戶抵住,好不至於讓她的屋子一直暴露於大風之中,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唰」地將那扇窗硬生生地摁到了窗框上。
這一幕似曾相識,駱雪很快想到她剛到妖怪世界的那一夜。那夜也是她在窗前,他走過來幫她,只不過那次是幫她將窗戶打開,讓外頭的微風吹進,這次卻是幫她關起,抵抗惡劣的環境。
房間裡變得安靜下來,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額頭,讓她終於對眼前的畫面有了實感。
「你醒啦。」她先是覺得開心,又很快跟了擔憂,「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司君搖搖頭,隨後看到她胸前的玄燭。
「它好像適應得很好啊。」他有些驚訝。
「嗯?」
駱雪低頭看,才發現玄燭不知什麼時候竟亮了起來。
「都知道幫你照亮了。」司君看得也挺有意思,說,「我怎麼以前沒發現它這麼通人性呢?」
駱雪想了想,覺得這題不難,於是她以非常簡單的邏輯回答:「因為它以前沒接觸過人。」
倒也沒錯。司君勾了下唇角,心情變得更加不錯。
忽然之間,屋子裡的燈亮了起來,草稿紙重新收束到桌上,就連地上那個不懂事的掃地機器人也被移到一邊。這一切同時發生,而眼前的人平靜得連呼吸都未曾改變一下。
駱雪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你如果是個人類,在醫院,一定會被醫生罵。」
這人壓根沒有身為病人的自覺性,都這種時候了,還在亂用法術。
司君卻笑起來。
這樣的距離下看,司君這幾天的覺睡得像是很有用,他的面色已基本看不出虛弱的樣子,只是頭髮的顏色仍舊沒有恢復。這讓駱雪又想起沈迦的話。
「你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司君還是搖頭,隨後朝屋裡走去。他在轉身時還抬手碰了下駱雪的手臂,示意她也不要再站在窗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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