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常在夜幕降臨之前回來,披著霞光,每一次都一定帶著給她買的禮物。有時是頭飾、手鍊,有時是妖怪世界獨有的玩偶,據說那形象是很火的IP……雖然駱雪有些欣賞不來。駱雪覺得他處理棘手的事情已經夠累了,說過幾次不需要給自己帶禮物,可在這件事上,司君根本不聽勸。他說她自己呆在這等他回來會無聊,所以一定要得到禮物才行。
一個人對這島嶼觀察了幾天,某一個晚上,駱雪站在雪地上,終於忍不住跟司君說:「這個島……忽然變得好大。」
司君看著她挑了下眉,不確定她想要表達什麼。
駱雪說話難得有些支支吾吾,她的聲音小得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還將關鍵詞用停頓帶過:「是因為我們……了嗎?」
親吻會讓島嶼生長,但是不會讓它生長得這麼快……
司君微微一愣,隨後擁著駱雪點了點頭:「嗯。」
他忍俊不禁,駱雪則是有些為難地蹙起了眉。
視線瞥到那島嶼盡頭,駱雪第一次因為一片雪地覺得耳根發燙:「這……都沒點隱私了。」
她小聲嘀咕完,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說:「我知道了,我們讓這座島長到最大,它就不會再變大了,這樣別人就不知道……」
司君已經要笑得不行,他點頭,抱著駱雪站起來,推著她往屋子裡跑:「有道理,那快走吧。」
在他的推動下被迫挪了兩步,駱雪才回身打掉他的手:「我不是說今天。」
可身後的人哪管她說什麼,直接將一整個懷抱送上來,把風雪隔絕開,帶著她走進溫暖的世界。
駱雪一直沒提要回學校的事情,因為她知道,其他人一直在向司君施加壓力。她不清楚他究竟面對著什麼,只能讓自己儘量先待在安全的地方,避免節外生枝。
對他們兩個人而言,那幾天就像是活在世外桃源,他們默契地不談論那些不得不面對的事情,只建造這兩個人的童話世界。
只是……駱雪不可能一輩子躲在這裡,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
寒山等人始終步步緊逼,要求駱雪去鑒心的倡議活動進行了一輪又一輪,司君將這些都擋在島嶼外頭,可冰雪聰明的人早就猜到。最終,司君拗不過駱雪,還是同意了她再去一次鑒心谷。他為此事將沈迦叫來,沈迦看到這座已經大得快要炸掉的島,第一次紅了老臉。
駱雪看出他在想什麼,垂下眼眸,自己悄悄上了樓。
聽司君說駱雪要去鑒心,沈迦極為不贊同:「這會沒法收場。如果駱雪真的被當著大家的面測出來沒有人類的心,那就真的會陷入非常危險的境地了。」
司君沉默了一會兒,說:「她現在其實已經非常危險了。」
別人已經認定了她就是那個能讓世界得救的奇蹟,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她已經不可能再過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沈迦嘆了口氣,也知道如今這局面已經是四面楚歌:「你們想清楚就好。」
許是因為這事似乎關乎到每個人的利益,那天去鑒心谷時,司君他們的身後烏泱泱跟了一大群人。到了棧道,要朝谷底走的時候,司君在駱雪的身前蹲下。
因為這裡人太多,駱雪拿指尖戳了一下他的後背,有些猶豫:「我自己走吧。」
司君卻反手碰了碰她的胳膊:「上來,不是害怕嗎?」
對恐高的人來說,面子真的沒那麼重要。駱雪不過又掙扎了兩秒,便趴到他的後背上。將下巴擱抵到他肩膀上的瞬間,深淵給她帶來的恐懼感便一下子減淡了不少,她的心裡踏實下來,身體也放鬆了。
身後的人一片譁然,眼睜睜看著司君背著駱雪起身,然後一步步走下去。
鑒心谷不能使用法術,但僅僅是大家手裡的玄燭,就已經讓原本漆黑的山谷亮了一大片。駱雪這次能更清楚地看到這山谷到底有多深,也不自覺將司君抱得更緊。
寒山和其他人都在一側棧道止步,沈惜也在場,只是和他們隔了很遠的距離。寒山幾次轉過頭去看沈惜,沈惜都是目視前方,半寸目光都不肯挪給他。
心靈鑑定之時最好保持周圍的環境純淨,所以下到谷底後,司君便也停住。他給了沈迦一個眼神,沈迦拍拍他的肩:「放心,他們如果真的搞事情,我保證第一時間擋在駱雪前面。」
這樣嚴肅的時刻,司君竟然扯著唇角笑了笑:「不用,她沒問題。」
這話說的讓沈迦摸不著頭腦。什麼叫「她沒問題」?
雖然不解,但這麼多人看著,他們也不好聊太多。沈迦朝駱雪做了個請的手勢,陪她一起上了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