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麼事兒?」
「……哎。」蔣唱晚坐直身體,嘆了口氣,視線在桌上攤開的卷子上掃了幾眼,蔫蔫道,「也沒什麼別的事兒,就是……就是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
「我們之前定的那個,九十分的標準……」蔣唱晚非常不自在,說話吞吞吐吐的,也不好意思看他,就盯著桌上的小熊,指尖無意識地扣著桌沿,慢吞吞道,「那個標準……能不能……」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她越發不好意思,乾脆轉頭往向窗外,任嘴裡胡亂囫圇成一氣。
「能不能阿巴吧啦降一點……阿巴吧啦……」
沈衍舟沒聽清,皺了皺眉,「什麼?」
「……」
蔣唱晚轉頭回來,頓了幾秒,看著他的臉,張了張嘴,感覺字句卡在喉嚨口裡出不來,欲言又止。
她真不好意思說第二遍,於是捂住臉,說,「……沒事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本來就是事先說好的標準,她還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做到,這會兒是真不好意思讓人家給她降。
沈衍舟又不欠她什麼。
本來就只是上課的關係,拿一份報酬做一份事,何況她還時常拉著沈衍舟給他打白工,外出拍素材舉相機,他都沒說過什麼。
算了!不就是九十分嗎!
這個星期不睡覺了,狂學兩百個小時!她就不信了!
蔣唱晚擼起袖子,狠狠拍了一下桌面,鬥志昂揚,氣宇軒昂道,「開始上課!」
「……」
沈衍舟被她拍桌的勁兒嚇了一跳,扯了扯嘴角,沉默地偏頭瞥了她一眼,最後倒也沒說什麼。
他只是垂眼頓了幾秒,把手上準備的講義收起來,換了張新的卷子拿出來。
「今天改一下,不學新內容了,做課堂練習吧。」
「哦,好。」蔣唱晚神經大條,向來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一點兒也不在意體系和邏輯,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接過卷子,很順從地開始寫起來。
少女坐直身體,單手壓住卷面,握著筆,開始按照他要求的讀題方式,一點一點仔細地運算起來。
沈衍舟坐在邊上看她,好半晌後,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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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覺得今天這張卷子有點簡單?」兩個小時過去,鈴響收卷,蔣唱晚完全沒有趕時間的感覺,甚至還把前面的題重新檢查驗算了一遍,十分從容不迫,又十分疑惑地把試卷遞給他。
「你哪次覺得不簡單?」沈衍舟接過。
「……這倒也是。」蔣唱晚說,收起了那點疑惑。
她這人吧,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特別有信心。
每次交卷的時候都氣勢洶洶的,大言不慚地說我覺得起碼得有個一百分吧,但最後的現實總會刺痛她。
所有人都會騙你,但數學不會。
數學不會就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