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我們」,「撿回去養」。
幾個關鍵詞組合在一起,莫名讓人感到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的親密。
像是下落的情緒被人一點一點托住,以一種完全了解,而又不顯強勢的方式。
像是有一根羽毛輕輕地從心臟表面撓過,而後引發身體裡的一場海嘯。
蔣唱晚停頓許久,最後輕輕地疊起紙條,妥善地放進筆袋裡,拿起筆,第一次破天荒地靜下心來,認真地完成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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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天的放學鈴打響。
兩個人難得的非常有默契,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然後開始同步收拾東西,同步邁出教室門。
「它會不會已經不在了?」蔣唱晚有些憂心忡忡,步伐邁得很快,「我又擔心它還在,又擔心它不在,你懂嗎?」
沈衍舟垂睫看了她一眼,點頭「嗯」了一聲,「我知道。」
小貓還在那里的話,就意味著整整一天過去,它媽媽都沒有來找過它,很可能是被拋棄了。
初生的小貓如此脆弱,以至於晝夜過大的溫差、沒有及時得到的餵養,都可能讓它受傷。
但它不在那里的話,蔣唱晚也只能希望它是被貓媽媽叼走了,而不是被校園裡人來人往的、不負責任的其他人撿走了。
兩個人快步穿過放學後熙攘的人群,穿過操場,走到後山時,正巧遇上最後一波踢足球的新生要往回走。
「太小了,不好玩兒。」
「感覺都快死了,應該活不過今晚吧。」
「你聽見它叫得有多慘了嗎?像貓又不像的,破鑼嗓子……」
一群全身是汗的男生嬉笑著從他們身邊路過,拿著水杯嬉皮笑臉,惹人心煩。
蔣唱晚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瞪了他們幾眼,快步跑進操場後的學校後山領域。
後山還挺大的。
說是山,其實也不太算,只是一個有起伏的小土坡,有一片小樹林,還有學校做的一個生態湖,有不少野生小貓在這裡出沒。
蔣唱晚在上午的地方沒找到那只小貓,心急如焚,左看右看。
一會兒撥開草叢,一會兒繞到樹幹後,全都沒有那只小貓的影子。
尋找了約莫十多分鐘後,她直起酸痛的腰,環視周圍,終於要準備放棄的時候,聽見沈衍舟叫她。
有一點距離,從她這裡望過去,只能遙遠地望見一個影子。
蔣唱晚拔腿跑過去。
上午還叫得有聲有氣的小貓,現在只剩下一點微弱的呼吸,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全身上下髒兮兮的,還有些血跡。
沈衍舟半蹲著,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小心翼翼而又細緻地輕輕給它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