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想了許久,最終都化作一個疑問,他現在睡了嗎
時間走到凌晨三點,祈顏還是睡意全無,索性開了一盞床頭燈,回看以前課堂錄的高數課。
這個治失眠的方法還是從駱彬那學的,沒想到效果出奇明顯。聽了十幾分鐘,眼皮就變得很重,倚著靠枕,迷迷糊糊入了夢鄉。
手機還在手裡松松握著,畫面已跳到了微信頁,無意識地觸碰下,誤打誤撞發了個視頻通話。
手機響起的時候,游澈還在桌邊看資料,看到是祈顏發來的視頻,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接聽。
他問祈顏是不是睡不著,還是有事找他,而後才發覺不對。鏡頭對準的角度很奇怪,畫面里只能勉強看到祈顏的半張臉,眼睛閉著,鼻尖離得很近,幾乎貼著手機。
游澈看了許久,對面還是一動不動,暖黃的柔光下,祈顏睡得很安穩,傳進耳機里的呼吸聲深沉悠長。
知道這通電話是祈顏睡著後誤觸的,游澈依然沒有掛斷,將手機立在面前。工作之餘,時不時抬手在屏幕上撫兩下,看幾眼。
直到朝暉攀上窗台,夜雨間歇,連了幾小時的視頻才因祈顏手機沒電自動斷掉。
祈顏醒來給手機充了電,看到那通電話,整個人僵在原地。對方還早早發來問候簡訊,跟他說早安,問他醒了嗎。
本就心虛異常,現在愈發覺得羞愧,好像真在外面養了情人。
反正手機用得不多,索性扔燙手山芋似的,扔進抽屜里,帶在身上總是不安。
南黎後面的行程比較趕,之後幾天都住市區。沒了相互調侃的人,餐桌上的氛圍安靜得讓人窒息,唯有餐具碰撞時會發出一些輕微聲響。
或許這樣的沉默也讓游澈感到不自在,他沒話找話似的,清了清嗓,問祈顏:「手機充電了嗎?」
隨意找的話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祈顏當即警鈴大作,夾到半空的蒸餃掉回籠屜里,強裝鎮定反問:「怎麼了?」
游澈說沒什麼,只是隨口一問。他的語氣未變,依舊低沉溫和,還摻了點若有似無的輕快尾調。
祈顏的顧慮並沒有就此打消,特別是游澈的反常表現。平日席間他都很少說話,今兒個卻打開話匣子般,刻意找話題聊天。
嘴角也少見地揚起明顯弧度,那雙漆黑的眸子,在陽光下閃著熠熠星光,望向祈顏時,星光如流動的銀河,絢麗璀璨。
他今天過於炙熱了。
祈顏根本招架不住這樣的目光,匆匆放下碗筷逃離,再這樣下去,怕是更難抽身。
他的疏離冷淡游澈不可能察覺不出來。很多時候,他覺得祈顏和六月的天氣如出一轍,變化的速度總是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