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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並不是本宮置辦,而是宋尚宮遵循陛下的意思來辦。」

她的品味著舌尖傳來的甜蜜味道,不動聲色地看到慕容婕妤眼中難以掩飾的驚喜之色,心底就慶幸道:幸而她重來一回,不止尉鳴鶴,還有慕容婕妤和韋寶林,都是年輕稚嫩的階段。

沈知姁想著殿中省按三品規格置辦的生辰宴,忙端起茶盞掩住嘴邊的笑意:她如今可也學壞了,想看看慕容婕妤滿懷期待,最後卻失望的模樣。

「嬪妾知道了,多謝昭儀告知。」慕容婕妤嘴角的弧度上揚,鳳眸一轉,佯裝虛心求教:「只是嬪妾還有一事不明——年節將近,陛下預備如何過這個節日?是如先帝一樣奢華,還是和太祖一樣簡單?」

「您是咱們後宮中的第一人,深知陛下聖意。嬪妾只盼望和您看齊,以您為榜樣,能盡后妃為聖上分憂之職責。」

沈知姁放下茶盞,看著從頭到腳都透著「恭敬」二字的慕容婕妤,不由感嘆對方的能屈能伸和說話語言。

分明是想借著年節,從她口中得知尉鳴鶴的喜好,好討得更多的聖心,偏一番顛倒後,成了要向她學習,順便戴了「後宮第一人」的高帽。

既然慕容婕妤如此「誠心」,那沈知姁也不得不「成全」慕容婕妤的求問。

「婕妤對本宮當真是謬讚了。」沈知姁的笑容中透出一分羞澀:「陛下與本宮多次提及,將太祖皇帝視作畢生追求,渴盼能和太祖皇帝一樣,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隨後,沈知姁眼底有幾分說多了話的懊惱:「好了,本宮還有事情要處置。」

「杜仲,好生送婕妤出去。」

在慕容婕妤起身到正殿門口這段時間,沈知姁又拿起一塊御賜的糕點,對蕪荑吩咐道:「快去小膳房,讓他們選了柿子,做新鮮的糖水送去朝陽殿。」

見慕容婕妤的腳步有所停頓,帶著若有所思的神情離開,沈知姁一雙漂亮的杏眸彎起:她適才可是給慕容婕妤挖了兩個文字陷阱。

——尉鳴鶴要如太祖一樣青史留名,卻並不喜歡太祖的簡樸行事。從前世來看,尉鳴鶴就想過「天下人富,故而朕富」的享受生活。尤其是正旦、年節這樣重要節日,尉鳴鶴更是要通過金碧輝煌的宮宴,展示四海昇平的盛世氣象。

而尉鳴鶴不愛甜,喜歡吃的不是蜜味的軟柿,而是清甜的脆柿。

不過後一種脆柿是難得的貢品,沈知姁也是入宮後才知道這個,尋常人更難想到。

慕容婕妤與尉鳴鶴有些相似,總喜歡多思多想。

但是二者之間又有點不一樣:尉鳴鶴是平等地懷疑每個人有可能的人,慕容婕妤則多了一點兒順風順水的傲氣,會下意識地看輕別人。

尤其是沈知姁這樣毫無心機、不懂籌謀的人,在慕容婕妤眼裡,就是個高配版韋寶林。

沈知姁分析完慕容婕妤的心理,算出來足有八分的把握,便心情愉悅地去廊下捉牛乳團。

唔,真期待慕容婕妤踩坑的場景,只可惜她不能親眼看到。

*

從瑤池殿出來後,慕容婕妤上了肩輿。

在路上,她瞥一眼身側的秋蟬:「適才沈昭儀說的,你可也要記住。」

秋蟬身子微微一抖,有幾分抗拒的意味:「奴、奴婢愚笨,沒聽懂昭儀的意思,也、也不值得婕妤抬舉。」

更外邊一點的黃鸝甩眼過去,壓低聲音冷道:

「婕妤可是主動出錢照顧了你忽然生病的母親,還慈悲心腸地託了人在宮外照顧——你可不要不懂得報恩。」

「更何況,這分明是一樁好差事,還能恩蔭你的母親,不比你低聲下氣地做奴才、攢上那點微末的銀錢好?」

「況且,陛下正當青年,又生得英俊,咱們滿宮裡誰不盼著?」

秋蟬的嘴唇微微翕張了兩張,臉上翻湧出痛苦的神色,最終還是抿了抿唇,將頭深深地低垂下去,自然放在腰間的雙手緊緊攥住。

慕容婕妤輕笑一聲,並不把秋蟬的不情願放在心上,只微微煩惱了一下:丞相府的人竟還是沒找到秋蟬的母親,莫約真是和猜測的一樣,是出京城撿拾木柴的時候失蹤了。

那就罷了,只要讓秋蟬相信那自己母親在她手上即可。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黃鸝,和氣說道:「不要妄自菲薄,再過幾日你可就不用再自稱奴婢了。」

「至於沈昭儀的話……你聽不懂無妨,本嬪回去告訴你。」

不過就是陛下偏向節儉樸素、偏好糖水與甜軟之物,慕容婕妤還不至於自己藏著。

想起沈知姁眼底的懊悔,慕容婕妤就是一笑:沈昭儀真是白瞎了那麼好的條件,要是給她該有多好?

*

十一月下旬,尉鳴鶴都忙碌於戶部查帳之事。

收穫了銀子,也斬了不少預定的人選,削減了世家與新貴在戶部扎的根,還清了地方上了

蛀蟲。

真是一石不知道多少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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