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她,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無法約束手下宮人了。」
「凡事事不過三,若再有第三次,朕絕對不能容忍!」
要是謹容華在後頭還想著謀害皇嗣,那尉鳴鶴也絕不會因為前朝的慕容氏再做忍耐。
他會直接下令處死謹容華。
橫豎就要大選了,慕容氏還有的是女兒。
元子得了令,立刻就往蘭心堂去傳旨,順便將黃鶯給帶了回去。
謹婕妤準備了一晚上的對策,壓根沒睡好。
天色剛亮,她就派了黃鶯去瑤池殿蹲著,自己在鏡前梳妝,用脂粉掩住面上的疲憊青黑之色。
乍見元子,謹婕妤十分歡喜,以為是尉鳴鶴同意自己的求見。
只要見了帝王,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誰知元子是來傳降位的口諭。
說完口諭,元子十分盡責地將尉鳴鶴的意思傳達:「謹容華,陛下的意思是,事不過三。」
「您好好思量著。」
說罷,元子就甩著拂塵走了。
——現在陛下極厭惡蘭心堂,他可不會在這裡多停留片刻。
蘭心堂中正是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宮人都屏氣凝神,叩首下跪,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和眼睛,這樣就能當剛才元公公沒來過。
謹容華維持著蹲禮的姿勢,呆立在原地。
她一向自詡冷靜聰慧的頭腦第一次罷了工。
昨夜的陳情書,謹容華是花了大力氣寫的,措辭筆法樣樣精心,保准能勾起帝王的三分疑心。
謹容華謀算得好好的:只要有這點兒疑心,她再見陛下分辨,絕對能將一半的嫌疑甩回瑤池殿,順便讓陛下和沈氏生出嫌隙。
但謹容華絕沒有想到,一向多疑的帝王,竟然直接選擇懲處。
縱然她能舌燦蓮花,可見不到帝王,又有什麼用?
帝王就這般偏心瑤池殿?
換句話說,帝王就這樣信任沈知姁?
這樣深受寵愛與信賴的宸貴妃,誕下皇嗣之後,這皇后之位豈不是手到擒來?
那她怎麼辦?
她入宮那一日,就和父親起誓,定會給慕容氏帶來第一位皇后。
分明前面的謀劃,包括定國公府之事,都是順順利利的……
謹容華這樣想著,端麗的面容一點點變得扭曲猙獰。
似乎陷入一個難以走出的死局漩渦。
周遭的宮人因為低著頭,看不到謹容華的神色。
倒是霍淑女打著哈欠從側屋出來,被謹容華的臉容嚇了一跳,小小地驚呼一聲。
謹容華瞬間回過神來,含著不服與一絲瘋狂的目光落在霍淑女身上。
就好像在賭桌上的賭徒,看向自己手中的最後一枚籌碼。
是了,她還有霍淑女腹中的皇嗣,還有韋寶林這個蠢貨做墊腳石。
接下來還有新人入宮,保不齊又是個機會。
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呢。
*
「小文與茯苓如何了?」沈知姁一覺睡到自然醒,心情愉悅。
正好御膳房奉了晶瑩剔透的蝦餃,是她的最愛之一。
蕪荑抿唇笑道:「原本陛下的意思,是要處死二人。」
「不過奴婢以為小主子積福的名義勸了勸,將她們都送去皇陵除草了。」
也算是圓了茯苓當初起的誓。
箬蘭在一旁擔憂道:「娘娘,杜仲方才來報,說蘭心堂以道歉為由,送來了重禮,奴婢已經去請諸葛院判前來檢驗。」
而且都是貴重的擺件,沒有入口上臉的東西。
這樣謹慎小心,這樣能屈能伸。
箬蘭對謹容華的警惕心拉到
了最高。
「在蘭心堂的禁足解開前,謹容華不會再有動作了。」沈知姁緩聲開口,笑意溫婉。
一匹受了重創的狼,會退回黑暗處養精蓄銳,同時舔舐著自己的傷口,計劃著下一次更加萬全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