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上前為自己辯解:「陛下明鑑,這條手帕在年節前已然不見,嬪妾又怎麼能讓人拿一條已經丟失手帕去拿銀子賄賂那個什麼有福呢?」
「而且陛下,嬪妾雖然不聰明,但也不至於蠢到讓自己手下的宮人,帶著嬪妾親手繡的帕子去收買有福吧?」
這話頗有道理,可尉鳴鶴目光在韋寶林身上逡巡一圈,想起韋寶林這幾個月為了爭寵做下的蠢事,心中不由道:說不準,當時做決定的韋寶林,真有那麼蠢呢。
尉鳴鶴眼尾微挑,對元子道:「你方才還沒說完,順著查到冷霜館,還查出了什麼?」
韋寶林見狀,只以為尉鳴鶴是不信任自己,當下就要上前,拉住帝王的衣袖哭泣求情。
韋才人秀眉微蹙,一把拉住了韋寶林,心裡輕嘆:她總算明白,先前白果香之事,為何陛下對韋氏頗為震怒了。
帝王一看就是不吃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樣的把戲,而且詢問元子,證明陛下對韋寶林的辯白信了幾分,所以查問更多的確鑿證據。
韋寶林屢屢犯禁,可不是耗盡了陛下的耐心?
連帝王最淺顯的舉動都看不明白,如何侍奉陛下左右?
元子見韋寶林被拉到後面,方拱手道:「稟陛下,奴才還查到,昨日有福喝的好酒,是青州釀造的青梅酒,是……寶林及以上位份可拿的份例酒。」
「時間緊迫,奴才去冷霜館捉人時,看了下庫房記檔,發覺韋寶林在三月領了三壺青梅酒,現下只余兩壺。」
尉鳴鶴眉峰冷厲,復望向韋寶林。
韋寶林對此事尚有印象,忙不迭道:「稟陛下,原是三壺,可前幾日宮人運送時手腳粗笨,摔碎了一壺——陛下,有福喝的青梅酒,絕對不是嬪妾那兒的!」
「寶林請恕奴才冒昧一問,那宮人打碎青梅酒時,可有旁人目睹?」元子開口詢問:「那宮人,可是名叫缸子的宦官?」
「沒、沒有,嬪妾知道時,宮人說已經收拾好了才來請罪的。嬪妾想著,不過一壺酒,素日又不愛喝,罰了月俸就算了。」韋寶林應著元子的問題,回答到第二個問題時,心頭漫過一絲悚然:「他、他的確叫缸子。」
元子輕輕一嘆,對尉鳴鶴福身:「陛下,給有福送酒送銀子的宦官,就是冷霜館的缸子。」
尉鳴鶴輕哼一聲:「倒真是好幾處巧合。」
他要尋韋寶林,韋寶林就恰巧不知後宮發生的事情,也找不見人。
給有福送美酒的人出自冷霜館,這酒又恰巧被送酒人打碎,除了韋寶林無人知曉。
韋寶林被帝王的話語弄得冷汗涔涔,撲通一聲跪下,嗓音中帶著幾分哽咽:「陛下,嬪妾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尤其是青梅酒一事,陛下不信,可以問嬪妾的貼身宮女雁兒,她當時也在場!」
一旁的謹容華表面皺著眉頭,實際上心頭暗喜,長長嘆息一聲,對韋寶林道:「韋寶林,雁兒是你帶進宮裡的,自然是你說什麼,她就說什麼。」
「並非人人都如英兒那樣深明大義,願意揭露主子的罪行。」
提及英兒,韋寶林就驟然想起,白果香那一日,自己信任的貼身宮女卻背叛了自己。
現在的韋寶林就像重回那一日,滿心滿眼都是憤懣與無措,鵝蛋臉氣得通紅,不管不顧地對謹容華道:「你還說,當日英兒就是受你的指使來污衊我的!」
「這一回,你是不是又買通了缸子!」
說著,韋寶林氣上心頭,就要往謹容華那兒撲去拉扯。
韋才人用盡力氣,都攔不住韋寶林。
謹容華也故意被韋寶林拉住,從座位上被扯起身,踉蹌兩下。
手中的茶盞驟然落地,發出悶響。
「陛下!」謹容華剛換好的衣衫被茶水浸濕,端莊的面色中帶上委屈:「當日白果香之事,陛下已然查清真相,與嬪妾全無關係。」
「韋寶林現在怎可為自己脫罪,而質疑陛下!」
韋寶林現下最聽不得這些,紅著眼就要抬手掌摑。
還好一旁的元子和韋才人及時上去,生生攔住韋寶林。
尉鳴鶴見此場景,心中升騰起怒氣,只覺韋寶林眼中壓根沒有自己這個地方,當即重重地放下茶盞,冷聲道:「韋寶林,你放肆!」
太皇太后亦是深深蹙眉:「韋寶林,哀家和皇帝尚在此,你怎可意圖出手傷人?你眼中有沒有宮規?」
沈知姁在裡面聽得津津有味,對蕪荑道:「你瞧謹容華,多麼會說話。」
韋寶林分明說的是二人之間的矛盾,可謹容華將其硬生生抬高到韋寶林質疑尉鳴鶴、有不敬天子的嫌疑。
並且可以激怒韋寶林,讓其衝動之下做出錯誤舉動,還可以令尉鳴鶴不快,心中懷疑的天平更飄向韋氏。
而太皇太后嘛,一向最講究規矩,眼見韋寶林不守宮規,說不準對韋才人的印象也會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