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之定國公府之案出現轉機,定國公父子已經恢復爵位,沈家重獲盛勢榮光,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宮外有不少官員家眷,尤其是被慕容丞相牽連的,都開始想方設法往瑤池殿送名畫寶貝,以期望能打動貴妃,讓貴妃在天子面前美顏,幫助自家脫離隨時會被斬首的局面。
自然,沈知姁下令,瑤池殿上下,誰都不許私收外面的東西——這是後話。
朝臣們領了聖詔下去,寢殿內頓時空曠許多。
「方才宜婕妤來找臣妾了。」沈知姁浣洗過雙手,坐在尉鳴鶴榻邊,一邊用茉莉花霜抹手,一邊含笑將太皇太后的話講了一遍。
「前朝的事情有了結果,這後宮中的確應當賞罰。」尉鳴鶴聞著鼻尖淡淡的花香,長眉舒展,口吻帶著三分愉悅:「不過,這不著急,朕方才已經讓刑部侍郎共審慕容父女,看能不能挖出更多的事情。」
「等明日,朕再行懲處。」
尉鳴鶴記得清清楚楚,後宮中有好幾件事,慕容燕為擺脫自身,直接滅口斬斷證據鏈。他當時念著慕容丞相勢盛,又無心處置後宮之事,便讓對方含糊混了過去。
對尉鳴鶴來說,這些事情讓他極為不爽,對慕容燕的嫌厭也到了頂端。
「陛下萬事都考慮周全。」沈知姁抿唇嫣然,如常將帶著寧神藥草的湯藥餵了尉鳴鶴服下。
待尉鳴鶴小憩後,便回了瑤池殿歇息。
翌日一早,元子就來瑤池殿請沈知姁。
現在不必沈知姁主動開口問,元子就會將朝陽殿發生的大小事務主動詳細地說來:「娘娘,您可不知道,昨日慕容丞相和慕容庶人,父女倆當眾職責怨怪對方,說了慕容氏族的許多醜聞。」
「哎喲喲,聽了真讓人覺得目瞪口呆……」
「慕容丞相此人,他不光在前期賣女兒,竟還為了討好馮皇貴妃,主動害死自己未曾出事的孩子……」元子將自己印象最為深刻的一條醜聞道來,嗓音略有顫抖。
「此話怎說?」沈知姁坐直了身子:她知道,馮皇貴妃在先帝後期封魔,就是因為自身遲遲生不出皇嗣,尋了許多的邪門偏方,最後都以失敗告終,承受不住這個結果,故而
理智崩潰。
元子左右看看,靠近轎輦,低聲道:「聽說是當年馮皇貴妃找了道士,得了一個必生皇子的偏方,其中有味藥叫整幅紫河車,還要生母的生辰在陰年陰月陰時,其藥亦在這樣的特殊時間被製成紫河車」
「慕容丞相就自己找了這樣的女子……」
沈知姁前世在後宮生活得久了,知曉什麼是整幅紫河車。
元子話音未落,沈知姁便是一陣惡寒與噁心襲來,眼底閃過一抹厲光:「該死的混帳!」
「陛下亦是和娘娘一樣憤怒,當時在場的朝臣都覺得震驚。」元子忙住了嘴:「現在陛下消了氣,請娘娘過去。」
等到了朝陽殿,果然見尉鳴鶴神色淡淡。
不過看到沈知姁進來時,尉鳴鶴唇角還是勾起一縷笑:「不必行禮了,到朕的身邊來。」
「朕已經決定好了,慕容庶人不可饒恕,在後宮罔顧宮規、妄奪性命,在前朝協助慕容丞相興風作浪!」尉鳴鶴口吻決斷:「朕念在她伺候朕一場,賜她自盡,妃嬪名冊上抹除其名,屍身不得入皇陵。」
若不是想著他在外面的名聲,他都想賜慕容燕杖死之刑。
沈知姁垂眸應是,面上是全然純然的乖巧婉順。
「何麗儀,雖不知曉謀逆大事,但聽從慕容父女的挑撥,為爭寵屢耍手段,陷害妃嬪,更是擅自將御前之事傳遞出宮。」
尉鳴鶴眼神冷漠,渾不像在提自己寵幸過得妃嬪,反倒是在說兩個陌生人:「還有洛寶林,心懷不軌、傳遞消息。」
「她們二人一併降位末等更衣,去冷霜館住著。」
冷霜館如今只住著韋淑女。
而韋寶珠一向脾氣不好,何更衣與洛更衣先後得寵,彼此間可發生過不小的摩擦。
這小半年來,韋淑女受罰的消息經常傳出。
現在地位顛倒,韋寶珠成了冷霜館位份最高的人,三個人在一起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情。
尉鳴鶴這便是殺人誅心,讓何更衣與洛更衣兩人在日後受盡韋淑女的折磨。
見沈知姁露出一點兒頭疼苦惱的模樣,尉鳴鶴多說了一句:「朕已經想好,回頭與她們明說,若是吵嚷到朕的面前,她們當月的例銀份例全都停掉。」
宮中要想過得舒服,開銷就大。
韋、洛、何三人位份低,本來每月分到的東西就少,更沒有宮外母家的支持,停了一月的份例就等於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