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璐垂著腦袋,對於牛主任的責怪是半個字也懶得講。她強打起精神來,問:「主任,來掃雪的學生,就這些了是嗎?」
「什麼叫就這些了?我搜羅了五十多個男生掃雪你還嫌少?」牛主任不大樂意,「你還想要多少?」
哦對,掃雪都是找男生來著,誰特意會找假期里的女生來掃雪呢。
張璐後知後覺地想著,覺得自己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覺得那個小姑娘也會來跟著掃雪。
她扯了扯嘴角,不再騷擾牛主任,轉身向教學樓走去。
牛主任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兩眼,似乎不太放心,但是他很快就被旁邊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嘿!你們幾個,不許鬧!小心摔了——哎呀,你倆趕緊把他拽起來——」
張璐進了教學樓,但是卻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坐在了台階上。
上去幹什麼呢?
聽課又聽不懂,做別的又怕影響到別人。
我來學校又有什麼用呢?
也就是讓老張和我媽花錢買放心,覺得我還有變好的希望。
可我明明已經爛得無可救藥了。
她把那頂熱得她頭疼的毛線帽摘了下來,露出自己造型怪誕嚇人的頭髮來。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又會發瘋,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更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因為我受傷。
媽|的,瘋子。
媽|的,怪物。
她的腦子不再熱得難受,卻無法阻止地劇烈疼痛起來。
她用額頭在樓梯扶手上磕著,一下、兩下、三下……她的動作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重,磕碰聲在空曠的樓梯間迴蕩著。
在引來別人查看之前,她終於疲憊地停了下來,靜靜地靠坐在那裡,額頭一片紅腫。
頭好疼啊。
「寶寶,我又頭疼了。」
我在叫誰?
「寶寶,我頭好疼……」
我怎麼想不起來?
「寶寶,你在哪兒?」
寶寶……我想……
她聽見自己在喃喃自語,腦子裡卻是一片混亂。
系統又在說話了:「叮——發布任務,通過發瘋一樣的體力勞動緩解精神上的痛苦——」
張璐蜷縮著身體,伸手抓住自己的長髮,用力扯著,似乎是想讓自己的腦袋也一起躲起來。
她在那裡躲了好久,直到下課鈴聲再次響起。
我不能在這裡,會嚇到別人的。
張璐睜開眼,表情麻木地想。
我……得起來。
她一手攥著那頂毛線帽,一手抓著樓梯扶手,艱難地站了起來,順著樓梯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