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周,叫周齊,一表人才,據說是從滬城來的。
於是大家就都知道陸總升了,陸總不會回來了,太子爺終於結束歷練回去了,周總是來接替陸總的。
許昭彌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說不難過,是假的。但令她最難過的,並不是她最後一個知道,而是有關他的所有事,她幾乎都是被動知道的。而那些事,他明明可以親口告訴她,可是沒有,他從來沒有過。
大家都在私下議論,「陸總走了,估計慄慄也快了。」
許昭彌不知道姚慄慄是不是真的也要調去總部,但是這樣的謠言已經傳了快三年了。
三年,真是個令人恍惚的時間,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
她和陸以寧正式談戀愛也已經三年了。
之前潞城解封的時候,有一次陸以寧飛來看她,兩個人在家裡膩乎了一整個周末,離開時就都有那麼一點不舍。許昭彌親自為他打好領帶,陸以寧握著她的手走近電梯間,正好遇到一位買菜回來的鄰居,那阿姨似乎認得陸以寧,就很熱情地和他打招呼:「小情侶感情真不錯呀,什麼時候結婚?」
就是這麼一句,也並沒什麼惡意,陸以寧卻理都不理,拉著許昭彌的手就進了電梯。
「阿姨在和你說話,你為什麼不理人呢?」
陸以寧就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她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許昭彌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忽然就覺得特別心寒,那一眼有多傷人呢?讓許昭彌尷尬到幾乎要無地自容的程度。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想要趁機要你一個答案,「我只是覺得你剛剛的行為很不禮貌。」
陸以寧語氣淡淡:「我不喜歡把私生活給陌生人看。」
「她不是陌生人,她是你鄰居。」
「我不認識她。」
「可我認識,陸以寧,我認識。」你有考慮過我嗎?許昭彌激動的時候就容易抬高語調,她的聲音細細的,有那麼一點顫抖,眼眶也有點紅了,「我一個人住在你家,偶爾也會有斷水斷電的時候,阿姨幫了我很多,我不覺得她是陌生人,她也知道我是你女朋友。」
許昭彌說完就偏過了頭,她覺得自己好難堪,再掉淚的話就太沒出息了,她咬著牙齒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斷水斷電你為什麼不找管家?一月兩萬的私人管家服務是擺設嗎?」
陸以寧這樣說。儘管他看到許昭彌已經哭了,卻還是不肯把懟人的話憋回心裡,要說出來才痛快。
「是。」許昭彌擦了把眼淚笑了笑,率先走出電梯,「是我忘記了。」
異地時小心翼翼,生怕打過去的哪句話有歧義,引起對方不必要的誤會,其實兩個人都很珍惜這段感情,更珍惜這場難得的相見,可再分別的最後一刻還是搞砸了,許昭彌心裡特別難受,她也不想吵架,可心裡就好像有一根刺在一直扎著她,讓她再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忽視。
去機場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陸以寧透過鏡子看了她好幾眼,是在一個等燈的路口,突然把手伸了過去,緊緊握住她的。
「好不容易來一次,又是申請又是隔離,不吵架了好不好?」他低頭服軟,有些討好地在她手腕上親了一口。
「誰跟你吵架了?是你煩人。」
「是我煩人,之前斷水斷電過?」
「有一次,我以為是電閘壞了,是阿姨的兒子幫我檢查的,後來才發現是沒費了。」
「自己交的費?」
「嗯。」
「怎麼不告訴我?」
「這種亂七八糟的瑣事有必要麻煩你嗎?」許昭彌扭過頭看著他。
「有必要,下次告訴我,就算是電閘壞了,我也飛過來替你修好。」
「拉倒。等你來了天都亮了。」許昭彌嗤了聲扭回頭去,繼續看著窗外。
陸以寧看著她氣嘟嘟的模樣笑了那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