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耶若臉上的緊張消退了些,吁了口氣說:「你能不能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羅逾拾起被皇甫道知舔得乾乾淨淨的碗,「哦」了一聲,打開了門。
李耶若瞬時用手掩住了鼻子,皺著那雙好看的彎月眉,仿佛連話都不願意說,自己後退了幾步,閃到氣味沒那麼重的地方。
羅逾把碗放下,此刻迎著外頭的桂花甜香味,也覺得自己的手指、身體,污穢而臭氣熏天,不由自己厭惡自己起來,道聲:「我也去洗換一下,再和你說話。」
飛奔回自己住的地方,打了熱水,脫了外頭衣衫,聞了聞——衣衫仿佛被正堂屋裡皇甫道知的氣味熏臭了,頓時一陣作嘔。趕緊洗了頭髮,又換了三四遍水,把自己的手和身體擦洗了。又把換下來的衣衫扔在水盆里,搗碎皂角泡著。
想想外頭還有李耶若,不知她剛剛是否聽到什麼,他心裡一揪,不敢耽誤,顧不得水盆里的衣衫,到門口去看。
李耶若正站在他門外絞衣襟,聽見門響回頭,正看見羅逾披著濕淋淋的剛洗沐過的長髮走出來,日頭剛剛升起的時候,那帶著水光的頭髮烏黑髮亮,鍍著陽光的金邊,發梢下滴著的水珠更是如同顆顆水晶珠子一樣,閃著七彩奪目的光。
而這一頭烏髮,愈發襯得這個少年丰神俊朗,像一棵挺拔的玉樹,又像一株遺世獨立的幽蘭,雖然衣著簡單,甚至有點磨毛了,但是乾乾淨淨,散發著皂角的清洌芳香。
「對不起,那裡頭氣味太大,我洗沐了一下,叫你久等了。」
他總是那麼愛乾淨。從西涼上車的時候開始,總能把他們這一群嬌滴滴的質子們照顧得好好的,她明明比他大,卻覺得羅逾才像一個暖心的兄長一樣。
可惜,這瞬間的心動,抵不過此刻的害怕、焦躁。李耶若曉得,自己必須做出一個抉擇,不然,她得隨著羅逾在這鬼地方待多久?!
「羅逾,」李耶若說,「我後來想了想,胳膊擰不過大腿,我不能在這裡待一輩子。現在兩國還算平靖,我又好賴還是西涼的縣主,若是肯服軟,大概還是有機會出去的。」
羅逾覺得好笑,問道:「怎麼,這裡呆了幾天,受不住了?」
李耶若被諷得眉毛豎起來,但隨後又恢復了雙眉彎彎的模樣:「不是受不住,而是沒有必要受。——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羅逾讓開半邊身子,把她請了進去。
李耶若到他的房間,只覺得哪裡都乾淨,只是廂房地方狹小,又不願意坐硬邦邦的板凳,便一下子坐在羅逾的床榻上。羅逾眉毛皺了皺:「榻是用來睡覺的……」
李耶若「咯咯」笑道:「我的裙子有那麼髒?就坐髒了你的床榻?你到那麼臭的房間裡,見那個瘋子,倒不嫌髒?」她大概是為了表明她的裙子乾淨,特特地把裙擺撩動起來,碧藍的綃紗裙子,頓時如海浪一樣湧起來,不小心就展露出裡頭寶石藍色的繡花膝褲。
「過來!」她像個姊姊一樣輕喝道,而眼梢一轉,風情萬種。
羅逾沒動。
李耶若有點尷尬,冷了臉又說:「我能吃了你?放心吧,我還打算嫁給石溫梁呢,可不想先就破了身子。」
羅逾挪著步子,到她面前,問:「你說你想出去,還想嫁給……石溫梁?石溫梁也是敗軍之將!你想好了?」
李耶若苦笑道:「我中了南秦皇帝的套兒,怎麼辦呢?廣陵公主把我和你關在一起,想必是心中沒你。你呀,也還是乖乖跟我一起出去,總歸比在這鬼地方呆著強。」
「我怎麼出去?」
李耶若笑道:「羅右相那個死硬的犟老頭,打仗的時候早把南秦皇帝得罪完了,簽城下之盟的時候,南秦皇帝第一個就開口要右相的兒子做質子,其次才是幾個藩王家的孩子——你看看,這目的是什麼?現在,皇帝要把你關起來,無非是知道你不是真的羅右相之子。他憋了一肚子氣,但是實際上關了你一點用都沒有,少不得拿你去換真正的右相之子。這個不就是你的機會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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