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憤憤然瞎想呢,突然聽見耳畔惡狠狠的一聲:「我說了半天,你聽了幾句?!」她頓時脖子一矮,怯生生瞥了公爹那張臉一眼,然後皮了臉一笑:「我都聽進去了。父汗放心就是,我其他能耐沒有,最喜歡養這些小動物,不信你看我的貓……啊,我是說一隻鴿子都不會弄錯的。」
叱羅杜文大概也從來沒有遇到過臉皮這麼厚的子女,一時竟不知怎麼對付她才是,只好心裡想: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這傻女郎到底是楊寄那個老賊養出來的種!
他只能暗嘆氣,看著楊盼過去裝模作樣檢查了一番,也不知道房間裡弄沒弄乾淨,便見她把那群婆子弄走了。而後,小丫頭片子到香爐那裡取了放在一邊的香料,利落地在雲母片上添了香,只一會兒,屋子裡騰起幽幽的黃熟香的氣息,不僅血腥味聞不見了,也叫人心裡安寧了許多。
「你也走吧。」皇帝說。
楊盼在香爐旁挓挲著雙手,眼睛眨巴眨巴的,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說:「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那廂不耐煩的。
楊盼橫了心道:「但是父汗這處置方法,不是會害死您女婿阿翰羅嗎?」
皇帝反問道:「你知道肆州如今有多危險麼?你知道攻城有多難麼?兵力還不足的情況下,保住現在的局面或想取勝,有多難你知道麼?」
「我知道難。」楊盼覺得她只是不懂叱羅杜文的腦迴路,「但是再難,把您女婿的性命賠上,值得麼?」
「生死存亡之際,一條性命算什麼?」叱羅杜文仿佛雲淡風輕似的不以為意,「如果今日阿翰羅在我面前,我讓他選,他也一定會選擇為我犧牲,為國犧牲的。」
楊盼心裡咬牙吶喊:暴君!這才是暴君!我以前見識少,還覺得我阿父打我手心是殘暴,原來殘暴是比出來的!
但是接下來她又被懟得瞠目結舌無言以對了。
因為叱羅杜文說:「他一身性命是性命,難道攻城的數十萬子弟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以一人之命換數十萬人,是大慈悲。」
好像也有道理……除非,這場仗就徹底認栽不打了,但是那怎麼可能呢?
所以說到底,肉食者鄙,興亡都是百姓苦啊!
唯一可以撫慰蒼生的……
她還沒想完,叱羅杜文已經先把她所想的說出來了:「所以,將來補償萬姓的,只有宥連能為一個明君,與民休息,強盛國力,把我未竟的事做下去!」
楊盼不由自主有了些對他的肅然起敬,說不清他哪裡對,也說不清他哪裡錯,但覺有很多事並不可以簡單以「是非」「對錯」來評判。
她親眼目送著綁著帛帶的幾隻鴿子振翅飛入東邊的天際,灰色的鴿翅在藍天的映襯下,變作耀眼的白色,繼而又變作細小的幾個黑點。她的心臟「咚咚」直跳,想著一面之交的晉國公主素和,想著連面都沒有見過的駙馬阿翰羅,不知怎麼地還是覺得心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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