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悅:「你怎麼出爾反爾!」
路一航頂了句:「你怎麼好意思罵我。」
有其他同學路過,雖然天黑,但並不是完全看不清臉,尤其是有拉扯動作的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好奇。
應悅不想被人看到,再次低聲讓他放開,「真不跑了。」
路一航也不想被圍觀,鬆了手。
他倆一前一後下了樓,才到平地,應悅又開始跑。
路一航都氣笑了,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好跑的,她跑他就追,在校門口攔截住她,堵在她身前,「有東西給你。」
應悅:「我不要。」
路一航:「你都不問問是什麼,就不要?」
應悅:「什麼都不要。」
路一航換了個話題:「為什麼生我氣?」
應悅:「沒生你氣。」
他倆一邊說,一邊刻意往人少一些的角落退,馬路上還有接學生的家長,誰都不想引人注目。
路一航今天長了嘴,不想再這麼單方面被冷落,非要問出個原因來,「那為什麼不理我?」
應悅覺得他惡人先告狀,明明是那兩天他嫌她丟了臉,刻意躲著她。
但她羞於再提那天的事,連回憶都不想回憶,一想起來好像還能聞到牛奶發酵的酸味似的。
這酸味又好像是從心裡升起來的,淹沒她的唇舌,讓她連說出來的話都帶著沒察覺的醋意。
應悅說:「你管我理不理你呢,那麼多蘋果還不夠你吃的?」
路一航:「我沒吃,一個都沒。」
他確實沒吃,當面給他的他會拒絕,偷偷塞給他的他找不到原主就都放在講台上。
大客車的發動機轟轟作響,校車一班一班有序駛離了校門口。
路一航看著校車開走,似乎放鬆了幾分,拿出手機打車。
沉默的幾十秒鐘。
應悅的聲音又傳來:「是沒空吃蘋果,要留著時間看信呢。」
路一航看了眼打車頁面,記住了車牌號,把手機揣回兜里。
他低頭盯著應悅的表情,說:「我不看。」
應悅的手無處可安放,又抓回了書包帶,食指卷著多出來的那一節帶子一圈一圈的繞。
路一航解釋了句:「拿回家扔,在學校扔的話,怕被無聊的人看見。」
他倒不在意自己收到情書被人看到,只是不想橫生枝節,讓打掃衛生或是八卦的同學看見是哪些女生寫的信,寫了什麼。
應悅心裡想,其實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但她依舊酸溜溜的:「那你還挺善良。」
路一航:「嗯,有人說我是路一善。」
應悅被這個稱呼逗笑了,隨即又立馬繃起臉來,說:「我沒生你氣,也沒不理你。」
路一航的眼眸和夜色一樣深,在計程車停到面前時,他拉開車門要應悅上車,聲音和寒風一起送進她耳朵:「有沒有,你心裡有數。」
一坐進車裡,有了外人在場,他倆反而都不說話了。
應悅看著窗外,氣氛微微凝滯。
路一航從書包里掏出什麼東西,放到了應悅腿上。
應悅感覺到動作,低頭看了一眼,路燈的光一節一節映照進來,照在她腿上,讓她看清楚那是一副手套。
如果她有骨氣些,就應該把手套扔回給他。
可她又好像已經記不清為什麼要跟路一航置氣,就像她否定過的那樣,此刻的她有些動搖,有些茫然。
路一航把手套送了她,也沒再開口,直到車已經開到了應悅家小區門口,應悅要下車了。
門在路一航這邊,他先下車,給她讓出地方。
應悅胡亂把那副手套塞進書包側兜里,又在下車跟路一航擦肩而過的時候,把側兜里原來裝著的東西塞給了他,然後慌張地跑回家去。
是一顆蘋果。
沒有包裝,沒有紙盒,也沒有書信。
路一航坐在計程車的後排,把那顆看起來很圓潤的蘋果拿衣服擦了擦,咬了一口。
他不喜歡吃甜食,可她似乎總給他一些甜得發膩的食物。
也還不錯。
他又咬了一口。
-
班主任說不過洋節,可學校對元旦還是挺重視的,不僅會放假,節前還讓各班搞聯歡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