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芸姐說這個新區的外國人挺多的,又說起他們剛拍完的一個電影就是找了韓劇的美術和攝影指導。儘管聊的是專業內容,但她深入淺出地說,外行也能聽得懂。
應悅專心致志地聽,覺得這個姐姐好厲害,又漂亮又有能力。
曉芸姐聽到她言語間帶出來的誇讚,笑著說她也只是個普通打工人而已,又說應悅和徐莉莉也很漂亮,以後會化妝了肯定都是迷死人的大美女。
路一航和於瀾加不進去這樣的話題,他倆只是在曉芸姐這麼說的時候各自看了看被誇得臉紅的女生,附和著點了點頭。
應悅剛才聊天的時候太專注,都忘了吃東西,這時候一低頭,恍然發現自己的盤子裡居然多了兩隻剝好的烤大蝦。
她們坐的榻榻米炕桌,架著烤爐的桌子升起來,桌底能放腿,只是空間不太大,像徐莉莉就直接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沒把腿放下去。
應悅的腿跟路一航的腿靠得還挺近的,她輕輕用膝蓋碰碰他,路一航扭頭,應悅抬下巴指向盤子裡的蝦,路一航點點頭,表示是他給她的。
整個過程他倆都沒說話,但要交換的信息清楚明了。
應悅記得路一航說過他不喜歡吃海產品,因為不喜歡剝殼挑刺。
就是今天,他自己也沒吃烤蝦,都是服務員烤好了肉分到那邊什麼他就吃什麼。
桌子上堆滿了小菜,沒人注意到他什麼時候剝了蝦,又什麼時候放到應悅面前的。
應悅心裡有些高興,筷子戳弄著那兩隻品相完整的大蝦,不知在想什麼。
路一航於是又湊過來,和她低聲說話,「這個算我賠罪了。」
之前覺得他不喜歡吃甜食,就給他吃糖瓜說什麼懲罰的,他自己都覺得是不是不夠解氣——雖然他們之間好像也沒有什麼大矛盾,純粹是那句「等著吧」給他釣得不上不下的,就怕她心裡不舒服。
但要說後悔自己手賤去拍人家腦袋,那倒也不是,路一航就是看見她瞪自己的時候就會想拍拍她,就像有可愛的小貓咪過來蹭你,你能忍住不揉兩下嗎?
不可能啊。
應悅聽到路一航說什麼「賠罪」,覺得他也太小題大做了,可架不住嘴角翹起來,還挺喜歡看他這個樣子的。
他看她笑了,心情也跟著舒展,又補充了句,「放過我吧。」
應悅聽他說話,像不知天高地厚地喝了一壺果酒似的,喝的時候只覺得甜滋滋好喝,喝完上頭了暈乎乎分不清東南西北。
她看著對面的曉芸姐說哪個演員特別愛耍大牌,看徐莉莉八卦地連連追問,看於瀾沉迷乾飯,親自動手翻烤肉片。
好像誰都沒注意他們這邊兩人在說小話。
應悅最後看路一航,他已經回過頭去,在拿著生菜包烤肉了,看起來……挺開心的。
她晃動著自己的膝蓋,忽然用力撞了一下路一航的腿。
路一航沒吭聲,余出來一隻手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膝蓋,依舊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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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們吃完飯,回程的路上去坐了海邊的摩天輪,高空有風,晃晃悠悠的,一個轎廂能坐四個人,曉芸姐沒上去,在外面等他們。
徐莉莉像個百事通,說這個摩天輪的運行時間轉一圈正好是13分14秒,寓意一起坐的人一生一世。
應悅抿著嘴笑,跟徐莉莉手拉著手,肩並著肩。
於瀾也看對徐莉莉笑,破壞氣氛問她,「那旺季的時候,不認識的人被安排坐同一個轎廂的,也要一生一世啊?」
徐莉莉理直氣壯:「對呀,一生一世的路人,不行嗎?」
於瀾對她豎起大拇指。
她們升至最高空,能俯瞰遠處的山,還有成片的白雲。
雖然只是個噱頭,可應悅想,就算他們四個人沒辦法一生一世都如現在這樣做好朋友,今天共同見過的風景,未來應該也會微笑著回憶起來吧。
心思忽遠忽近的,應悅覺得有點暈,她猜自己可能有點恐高,不敢往外看了,於是盯著坐在她對面的路一航。
還好十幾分鐘一晃就過去了,等轎廂下落至低點,門被打開,機器卻不停,還是緩緩轉動,需要裡面的人快速邁出去。
應悅在最裡面,也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她感覺到轎廂一直在轉動前行,有些急。
還好她前面一個出去的路一航,他一出門就轉過身來,向她伸出手。
應悅沒想太多,抓著他的手跳出去,因為腳步不穩,還差點撞到他懷裡。
等她站定,才發現自己跟路一航的手拉在一塊兒,羞怯地趕緊縮回了手。
路一航看著沒什麼表情,自然地鬆開她,自然地把扶她的那隻手揣進了羽絨服的口袋裡。
曉芸姐把幾人挨個送回家,最後是跟路一航一起回去找盛總交差。
車裡人少了,路一航換坐在中間排位置上,曉芸姐就跟他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