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臉沒皮的髒東西。
你還不舍上了?
教訓完後,「師兄,好些了嗎?」
徐賜安沒應他,呼吸漸趨平穩,竟是又閉著眼睡著了,不過這次眉頭是舒展的。
宮忱鬆了口氣,輕手輕腳下床,推開門走了出去。此處是一座樓閣二層,布置精緻典雅,下樓行數十步,有一蒼天古樹。
古樹下,一男一女正佐酒對飲,相談甚歡,正是姚澤王和李南鳶。
「當時我和她只在人群中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瞬間都移不開眼睛了。她比較主動,問我能不能行,我說能行,然後她就拉我上了床。」
「你再編一句試試呢?你那大媳婦對你是一見鍾情,二媳婦也是?」
姚澤王嘿嘿一笑,鼻青臉腫還不往瀟灑地撩了一下頭髮:「當然不是,她跟我上完床後,就讓我給她錢,我便給了她一大箱金銀珠寶,她驚呆了,問我為什麼對她這麼好,我說應該的,她當時就感動哭了,覺得非我不嫁。」
「她下巴長得特別像你,我哪捨得拒絕……啊。」姚澤王嚎了一嗓子。
李南鳶扇了他一巴掌:「晦氣。」
姚澤王便不說話了,悶頭喝酒。
宮忱實在不明白他們的關係,在一旁等了一會後,姚澤王醉了,趴倒在地上,李南鳶笑罵一聲「廢物」,又沖宮忱道:「你隨我來。」
兩人換了一處僻靜的涼亭,李南鳶坐下,宮忱則直直跪下了。
「弟子愚鈍,如今才知曉師父當年的救命之恩。」
「生寧216年,您將劍陣封印在一張平安符里,贈予我娘親,生寧220年,我靠它撿回一條性命。」
「那時你四歲?」
「是。」
李南鳶沉默了一會,道:「我與你娘是至交,她死後,我有去尋過你,但是得到的消息是你已經死了,屍骨無存……卻沒想到,後來在徐家家宴上看到了你。」
「那時,你已經被段天瀾領養了兩年。」
「徐家家宴?」
宮忱愣了一下,那應該是他十二歲的時候,「您見過我?」
「是,」李南鳶點點頭,「你跟你娘親很像,眼睛又隨你爹,我當即找人打聽你的名字,果然對上了。我一激動,又問那人你在段家過得怎麼樣。」
「聽到答案後,我就冷靜了。」
「其實想一想,這個問題本來不必再問,段家重血緣層級,你母親是庶出,不受重視,在那沒幾天舒心日子,你又怎麼可能過得好?」
宮忱有些發怔。
他聽到李南鳶說自己的事情時,情緒波動其實不大,但是聽她說到娘親不受重視,心裡騰地就泛酸了。
他要是再成熟一點,再早些學做家務手工,讓娘親離開段家後能過得再舒坦點就好了。
李南鳶淡淡道:「後來我便想乾脆從段天瀾那裡把你要過來算了。」
要、要過去?
那豈不是……
宮忱好像隱隱約約想起了什麼,但那就跟水中明月一樣,剛要捧上來細瞧,又沒有了。
「怎麼了?很意外?」李南鳶笑了笑,「徐家可不嫌多你一個。」
「不是,」宮忱摸了摸鼻子,「我是在想,要是進了徐家,我豈不是跟師兄一起長大………」
還沒咂摸出點什麼,李南鳶就挑起一邊眉,將他打斷了:「所以,你是想跟賜安做兄弟?」
宮忱猛咳了一聲:「那倒不是!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李南鳶:「噗。」
「你怕什麼啊,」她說道,「徐家人雖然呆板,但家風開放,就算你們成了兄弟,只要沒有血緣關係,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宮忱苦笑:「還是算了。」
要真這麼好說話,她當初至於踹自己那麼狠嗎?
「你拒絕得倒跟當年一樣爽快。」
李南鳶輕哼一聲,「看來和段家小公子感情挺深。」
這關段欽什麼事?
還有,他當年拒絕了李南鳶?給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啊。
「等一下,」宮忱終於又模糊地記起了什麼,有些艱難地開口,「當年,是您親自來問的我嗎?」
「自然不是。」
李南鳶手指在石桌上點了點,回憶道:「我跟段天瀾說完後,他說要聽你自己的意願,我怕嚇到你,覺得換個同齡人來跟你說,你答應的可能性會高一點,就……」
腦中忽然嗡的一聲。
宮忱脫口而出:「是師兄嗎?」
「是他,」
這次輪到李南鳶驚訝了,「不過你怎麼一幅才想起來的樣子?我以為你們那個時候就認識了啊?」
第18章
生寧228年,宮忱十二歲。
鄴城,段家。
正是清寒三月,日中一刻,少年正在屋裡烤紅薯,窗戶被敲響了。
噔噔噔。
他認得這聲音,捧著一個剛烤好的紅薯「燙燙燙燙燙」地過去開窗。
剛開了條縫,一隻尖尖紅嘴就迫不及待擠了進來,隨後而來的寒風吹得他齜牙咧嘴,迅速把窗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