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婉的叫罵聲連著應春來的笑聲時不時響起,一會在東邊,一會又在西邊,再過了一會,只剩下了笑聲。
「宮先生,」躺在旁邊的青瑕問,「我捉了三十七隻,你呢。」
「我捉了三十……只。」
宮忱故意說得含糊,青瑕沒聽到,忍不住剝開草叢,緊張兮兮地探出腦袋,「比我多還是少啊。」
「比你少一隻。」宮忱勾了勾唇角,從袖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大月餅遞給它,「給,獎勵。」
「獎勵!原來我也有月餅!」
青瑕捧著月餅高興地滾了好幾圈,小口地吃起來,「唔……紅豆餡!我超喜歡!謝謝宮先生!」
見他高興成這樣,宮忱失笑:「一個月餅而已,這麼開心做什麼。」
青瑕忽然停下,莫名其妙地說:「宮先生,請你把手抬高一點。」
「嗯?」宮忱照做。
「平著放,手心朝下。」
宮忱似乎意識到青瑕要做什麼了,笑容加深,十分配合。
青瑕把腦袋往他手心裡湊,就像只貪戀溫暖的小鹿一樣。
「才不只是一個月餅,您忘了嗎,我都快五年沒跟您一起過仲秋節了。」青瑕很小聲地反駁。
宮忱一怔,手心像被燙了似的,猛然縮了回去:「青瑕,我………」
「——什麼,我都累死了,你們兩個竟然在這偷吃!」應婉頂著亂糟糟的頭髮,怒氣沖沖地從樹林裡飛來。
「累什麼累,」青瑕哼哼唧唧地趴回去,「就你笑得最大聲了。」
「你說什麼?!」應婉頭一扭,正要罵爹罵娘,宮忱突然坐了起來,給她也拋了一塊月餅,她下意識接過,愣了一下,「……呃,我也有?」
應春來眼睛轉了轉,看了看大家手中的月餅,眼皮耷拉著:「我沒有嘴巴,沒有月餅。」
「沒有,什麼都沒有。」
「誒,春來,你有別的,」宮忱早有準備,拾起一片大紅葉子合攏,割開掌心,讓流出的血匯聚在葉子上,很快將葉子裝滿,遞了過去,「給。」
應春來高興地「哈」了一聲,飛快從應婉的臉上游到她的指尖。
「姐姐!快點讓我過去!」
應婉猶豫了一下,在應婉的催促聲中接過那片葉子,指尖在血水中輕碰一下,應春來很快順著血遊了進去,泡澡似的在葉子裡打起了滾。
咕嚕。
咕嚕咕嚕。
「哈!」
「………」
「宮先生?」只有青瑕忍不住在旁邊提醒他,「記得止血。」
宮忱回過神,「嗯」了一聲,沒看青瑕,而是轉向應婉。
「應師姐。」
「今日已經見到了段瑄,他確實還留著春來的另一隻眼睛。」
掌心的傷口迅速恢復,宮忱將殘留的血擦拭乾淨,緩聲道,「其實,當時的情況我本可以試著把它從段瑄手裡搶回來,但……」
「行了,」應婉不自在地咬了一口月餅,「我又沒說什麼,你也有自己重視的家人,是我有求於你,你不用跟我道歉。」
宮忱點點頭:「好。」
「不過說真的,你最應該跟我說的是謝謝,」應婉兩三口把月餅塞完咽下去了,吐槽道,「你知不知道,為了你弟的那個什麼破比試,老娘今晚快把整片樹林的鬼都抓來了……哦,對了,有個死鬼拿這個賄賂春來,我就給它放了,也不知道是什麼。」
應婉說著掏出一個小白壺子。
青瑕:「打開看看?」
宮忱:「嗯?」
打開了,都湊過去一聞——
濃濃的酒味。
一人兩鬼面面相覷。
。
——
「等!等一下!」
宮忱用手死死捂著酒壺:「在開封之前,我有個很很很很很嚴肅的事情要做。」
「那你還不快去做,我先喝。」應婉卯足了勁在搶。
「應師姐,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宮忱一個巧勁把酒壺搶到手,「等我發個傳音再一起喝唄。」
應婉打不過他,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翻了個白眼:「給誰傳音啊,什麼事非得現在說?」
「當然是給師兄,」宮忱抱著酒壺,坐在另一塊地上,小心摸出懷裡的傳音符輸入靈力,「我今天還沒跟他說過話呢。」
「大半夜的,你拿什麼理由聯繫他?」應婉咬著牙道。
「還需要理由嗎?」宮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既然成了親,像在外面喝酒啊和誰單獨相處啊這種事情,那都是得提前………」
「他要是不同意呢?」應婉沒聽完,臉色有些猙獰地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