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賜安明明跪在牌位前,目光卻仿佛從上而下壓迫著南宮夙。
「五十鞭,一鞭都不用你少。」
第56章
完了。
這下全完了。
邱歌扶額, 在門外無力地蹲下,苦笑一聲。
罷了,若是真的繼續容忍下去, 這也就不是徐賜安了。
她看了眼又開始閃爍著的傳音符, 心想:但公子,我也不會因此妥協的, 第十鞭之後, 我不會再幫你瞞著宮忱。
你為他受的苦,他不該不知。
我很好奇,你那麼放在心尖上的一個人,屆時是會為了你趕來鳳鳴城,還是繼續留在鄴城。
錚!!!
裡面終於傳來了第十鞭抽打在骨頭上的悶響。
邱歌眼中淚光閃閃, 再也不能忍受,狠了狠心,把傳聲符貼在門上, 開始催動。
忽然,她整個人往前一栽。
用手險險撐地,瞪大眼往上瞧。
家主波瀾不驚的臉出現在上方。
「賜安暈過去了, 帶他回房。」
看著徐錦州眼底輕微的血絲,邱歌愣了一秒, 然後立即翻身站起,衝進祠堂。
南宮夙正暴跳如雷:「不是說五十鞭一鞭不少嗎!第十鞭就暈過去了?啊?臭小子,起來,不就流了點血嗎, 你別給我裝!」
老頭光罵還不解氣,還想把倒在地上的徐賜安翻過來看個究竟,手剛探去, 被一股巨力推開。
「哪來的……小丫頭??」
面前的丫頭看似身材嬌小,卻不僅能一把推開他,還一鼓作氣將徐賜安抗在肩上,呸了一聲:「死老頭!」
說完吭哧吭哧就跑了!!
「嘿,徐師侄!這就是你家的家僕,如此沒有教養——」
南宮夙剛要大發雷霆,那丫頭的眉眼在眼前一晃而過。
他渾身一震,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時說不出話來。
最終眼睜睜放她走。
少頃 。
老頭喃喃:「這丫頭是誰?」
「正如師叔方才所說,是我這裡的家僕罷了。」徐錦州輕揮衣袖,身後的大門便牢牢合上,上面貼著的傳聲符也被他收入袖中。
「不可能,普通家僕怎敢如此頂撞客人,何況她的眼睛那麼像……那麼像……」
「她的眼睛,像恆之,對嗎?」
徐錦州替他說完了。
南宮夙猛地看向他:「這只是巧合,恆之沒有孩子,他明明跟我說他不可能有子嗣的。」
「他撒謊了。」徐錦州不再隱瞞,淡淡道,「只有這樣,向來重視子嗣的你才會因此冷落他,把父愛勻給兄長一些。」
「他說,過去你總是太偏心他,忽略了兄長,兄弟倆因此關係很僵,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兄長,才故意跟你撒謊,說自己的身體要不了孩子。」
「你那時信了他。」徐錦州說,「可你後來卻又不信了。」
後來——
老頭愴然,無力地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想起了曾經在天牢里,南宮恆之在他面前長跪不起。
「爹,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他說,「如果可以,我也想一死了之。」
「可我還有個孩子。」
他抬頭看著南宮夙,聲音嘶啞而痛苦,過去熠熠生輝的眼睛只餘下一星半點的光亮。
「我只想再看一眼那個孩子,那之後我就死而無憾了。」
「求您了,放我走吧。」
可南宮夙根本不信他有個孩子,對他這一番話徹底失瞭望:「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
「恆之,爹救不了你。」
「只能親手殺了你。」
「……何況,」
南宮夙拂袖,留下一個冷漠的側影,「即便你真的有孩子,你也是不配再看他一眼的。」
南宮恆之眼裡的光便徹底碎了。
。
徐錦州輕嘆了口氣。
「你糊塗啊,師叔。」
這一聲將南宮夙從猶如泥潭一般的回憶中拉了出來。
老頭沙啞地開口:「為何那孩子會在你這。既然瞞了這麼多年,又為何現在要來告訴我?」
徐錦州也坐下,目光閃爍,聲音穿過祠堂內燃燒的燭火。
「南宮恆之,」
「是我徐錦州的大弟子。」
「之所以瞞了這麼多年,是他請求我,如非必要,不要讓你和他的孩子相見。」
南宮夙目光中閃過一絲震驚:「原來如此,當年我要給他薦師,他說自己已經找好了——竟然是你?」
「也難怪他不肯告訴我是誰,你才比他大幾歲,這臭小子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