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送針,也是難為你了,」柯歲扯了扯嘴角,無奈道,「你知道我用你的心頭血來幹什麼嗎?」
「研製治療心疾的藥,或者用來試藥之類的?總之,對你有用就好吧。」
宮忱不是很懂醫術,但自從柯歲向他要過一次自己的心頭血後,每月都會主動寄去一瓶。
柯歲「嗯」了一聲,握緊:「多謝。」
白霧升騰,帳內氤氳著淡淡的藥味,兩人又閒聊了一會,藥煮好了,宮忱剛端起欲喝,突然間一股冷風倒灌進帳內。
「轟隆——」
與此同時,雷鳴般的炸響湧入耳內。
「嘩啦」,藥碗失手砸在地面上,褐色的藥液濺起,還未落地,一轉眼,宮忱人已經衝出了營帳。
抬頭望去,天空不知何時陰沉下來,遠處高聳入雲的青碑頂部,似乎遭受了格外強烈的衝擊,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闕口,碎石滾滾落下,齏粉如瀑。
一股接著一股的「陰雲」從闕口中大片湧出,寒風獵獵,揚起宮忱冰涼的髮絲。
他的內心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暗地裡守了一月的雲青碑,在他設下嚴密布防的結界裡,依舊無法阻擋地迎來破裂。無形中仿佛有一雙充滿戲謔的眼睛,將他所有的手段都瞧在眼裡,又在他視線不可及的後背,給了他致命一擊。
「全體守碑人,」
沒有時間讓人思考,宮忱沉重的聲音通過傳音響徹在每一個守碑人的耳中。
「全力捍衛碑界,立刻——」
話音剛落,成百上千的靈力光束從四面八方亮起,紛紛注入雲青碑外的防護結界裡,暫時阻止了「陰雲」的擴散。
「首領!」不一會,遲秋焦急的聲音在腦海中響了起來,「你在哪?」
「我就在附近,馬上過來………」
「不,你別過來。」遲秋更急了,壓低了聲音道,「你快走,有人說,雲青碑破裂後,看到你從結界裡跑出來,他們懷疑………」
「那就是有人化作我的樣子進去了,這是要栽贓我。」宮忱心臟砰砰直跳,冷汗直冒,聲音卻異常冷靜。
「我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剛才這段時間我一直和………」
說到這裡,宮忱不知想起了什麼,猛地一咬舌尖,話頭一轉:「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守住結界,這種時候若是首領不在,後果更是不堪設想。你先召集大家,我馬上就來。」
「好,我知道了。」
。
「為什麼不說是我和你在一起?」柯歲從營帳里出來,皺眉看著他,「我可以幫你作證,不是嗎?」
「如此天大的禍端,對方有心想栽贓給我,肯定不止挖了這一處坑,我不能拉你進來。」宮忱邊說著,邊從柯歲手中將盛著自己心頭血的玉瓶奪了過來,瞬間用火灼成灰燼。
「元真,你立刻離開這裡,還有回去後一定要銷毀所有我給你的血,如果真有人化作我的模樣進入結界,他肯定用了我的血,你留這個在身上,指不定會遭人懷疑。好了,就說這些,我走了,你珍重。」
柯歲在他轉身欲離之際抓住他的手臂,千言萬語未能出口,最後也只化作沉沉沉的兩個字。
「珍重。」
宮忱握拳在他肩上碰了一下,隨即轉身飛快離開。
。
雲青碑,南界。
惡鬼越聚越多,結界搖搖欲墜,隔著透明的結界屏障,數不清的惡鬼趴在上面嘶吼咆哮,尖銳的指甲吱呀吱呀刮著,聽著便令人頭皮發麻。
有守碑人撐不住了,畏縮道:「這結界眼看就要破了,還讓我們擋在這裡,是要我們送死嗎?!」
「不、不然我們還是先走吧……」
「不能退!!!」
在人心動搖之前,遲秋一聲咆哮蓋住了那些惶惶之音:「城內數十萬百姓就在身後,我們必須為他們爭取撤離時間!我們要是退了,他們必死無疑!」
「我對結界了解最清楚,現在結界還能再撐一會,可若是有人臨陣脫逃,結界馬上就會裂開!誰現在要敢退一步,就是在害守在這裡的所有人!」
於是眾人繼續苦苦支撐,又過了一會,有人問:「我們還要堅持多久?」
遲秋也不知道,她境界不如大部分人,又拼命往外輸送靈力,已經快撐不住了,咬牙道:「等首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