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伸,從牆後的陰影中拽出一道鬼魂,掐著它的脖子,緩緩道:「你最好是有什麼要緊事找我。」
「大、大人………」那鬼魂也沒想到這麼倒霉撞上這些事,欲哭無淚道,「小的不是故意偷看的……是……人、人找到了。」
「誰?」
「寧簫。」
聽到這個名字,柯歲眼中赫然閃過一絲精光,暫時饒了它一命。
「抓回來。」
「是。」
。
烏衣鎮。
沿河而下,楓葉瑟瑟。
一處簡單幹淨的房間裡,盤坐著一位面容沉靜的老人,銀髮如霜披在身後,梳理得一絲不苟。
周圍瀰漫著藥物的清香。
寧簫一手拿著本厚厚的醫書研讀,一手適時地往藥爐底下添火加柴。
不一會。
「道長,藥好了——」
她捧著藥碗和書跑過來:「你先喝,喝完了幫我看看,這些字怎麼念?」
徐賜安睜開眼,看了一眼那濃青色的藥汁,接過後,將藥碗放至一旁,先教起了她念字。
一遍沒記住的,就教了兩遍,等寧簫全會了之後,他就重新閉上眼。
寧簫端著書離開了兩步,想起什麼,又回頭道:「道長,你藥還沒喝呢!」
「一會。」
「這是我辛苦了一下午熬的……」
徐賜安眉角不明顯地抽動了下,還是端起藥碗,仰頭喝完。
寧簫道:「效用如何?」
徐賜安:「毫無效用。」
寧簫並不泄氣,作沉思狀:「看來灼銀草也不行,明天開始換其他的吧……道長你去哪啊?」
「………洗碗。」
徐賜安起身出門,在井邊舀水時,心裡無聲地嘆了口氣。
和大祭司談完後沒幾日,他離開了燧光閣,等靈力恢復些許,感知到了曾藏在宮忱發冠里的靈息。
他以為是宮忱回人間了,想了很久要不要去見,最後決定偷偷地、遠遠地看一眼,先不讓宮忱發現自己。
這才遇見了拿著宮忱發冠的寧簫。
他心中失望,本打算要回發冠後離開,碰巧遇見她在街上行醫,遭同行嫉妒毆打,便出手相助。
沒想到一眼被這小姑娘看出體內靈氣阻滯嚴重,容貌正是因此變化,她還熱情地騰出房間請他留下,說盡全力治好他。
寧簫是從鬼界逃出來的,要躲鬼兵,徐賜安從牢里出來,落了個逃犯的名聲,也要找個無人問津的地方穩固境界。
於是就答應下來。
至於她說能治好他,徐賜安本不抱什麼希望,現在看來……
幸好沒抱什麼希望。
徐賜安擰了擰眉,這藥沒用就算了,還那麼苦,他是一口也不想喝了,要不明日就走了算了?
念頭剛一閃過,小姑娘就風風火火地從門口跑出來,高興地喊著:「道長,我要出去一趟,我想到要把灼銀草換成什麼了,這次一定可以,相信我!」
「我順便再買點菜回來!今晚咱們吃油燜蹄子!!」
「…………」
當。
徐賜安把洗好的碗往桌上一擱,在寧簫身後落下一道庇護靈息。
油燜蹄子……
他嘴角抽了抽。
於是沒等到明日,寧簫離開屋舍的剎那,徐賜安的身影消失在了井邊。
。
「大夫,要落雁草三錢、白命子兩錢、還有紅舌蘭兩錢。」
「好嘞,小姑娘,拿好。」
「多謝,大夫,這裡可有後門?」
「有,從這裡往東便是。」
從醫館後門出來時,寧簫心跳得異常的快,身體冒虛汗,裹緊了身上的斗篷,沒去菜市,而是腳步飛快直接回家。
………白王就在附近。
要命的是,不僅她能模糊地感知到白王,白王也能感知到她!
得趕緊回去!帶上道長即夜搬家!還好此處離家不遠,只要………
「唔!」
寧簫心跳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