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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這笑聲一出,比試台上的人才發現宮忱身後還跟著個鼻青臉腫的姚澤王。
姚澤王本來覺得自己堂堂鬼王,如此做小伏低已經夠丟臉了,瞧見宮忱抱青瑕時,那段欽猶如天塌了一般的表情,比他慘了不知多少倍,瞬間幸災樂禍了。
更熱鬧的是,這會功夫,應婉和段瑄正毫無形象地扭打在一起。
那隻鬼眼不僅給段瑄擋了一刀,還甘願用自己的魂魄給他修復傷口,把應婉急得直接就要把鬼眼搶過去。
段瑄一邊攔著鬼眼繼續救他,一邊還要防著應婉過來搶,那狼狽不堪的樣子同樣讓姚澤王看得津津有味。
宮忱覷了姚澤王一眼,他連忙咳了咳,道:「你讓我給應春來的另一隻鬼眼和應婉共生,還做嗎?」
段瑄聞言,戄然推開應婉,轉頭過來:「憑什麼?」
他吐著血也不消停,把手中的眼睛藏起來,幽怨地看著宮忱:「她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
應婉趁這個機會,上前扼住他的手腕,恨恨道:「她不止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妹妹,你把她給我。」
段瑄被應婉硬生生掰開了手指。
他發瘋般嘶吼起來:「滾!」
「別碰她,別碰她啊,滾啊!」
見他這副模樣,宮忱沉默片刻,叫了聲:「應師姐——」
應婉知道他的意思,卻絲毫不肯讓,胡亂擦了下眼淚,就咄咄逼人地瞪過來:「當初在鬼界,你先答應我的,不是嗎?只有我和春來再做一次相反的共生,我們才能平分罪孽。」
宮忱問:「但那是她想要的嗎?」
「那她想要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況她如今這般模樣,還能為自己爭什麼?我知道段瑄可憐,但我的妹妹又做錯了什麼才落得這個下場?她爭不了的,我必須要幫她爭!」
她雙目泛紅,越說越激動,宮忱卻只是用靈力凝出一面鏡,立在她面前。
「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依然覺得,那是她想要的嗎?」
「…………」
靈鏡清晰地映出了應婉猙獰兇狠、卻又布滿淚水的臉。
那兇狠是她的,那淚水卻不是。
應婉死死地盯著前方,這才明白,原來一直在哭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應春來。
似乎不忍再看那顆淚水在眼眶裡打滾的鬼眼,應婉閉了閉眼,啞聲道:「春來,你哭什麼,你原諒他了嗎?」
「我在哭嗎?」
春來茫然地盯著鏡中的自己,似乎也才發覺似的,隨後又怔怔地看向段瑄。
「我不知道,」她小聲道,「只是,看著他快死了,叫得又那麼傷心,我心裡忽然好難過呀。」
「我好難過。」
「這是為什麼呢,姐姐?」
那聲姐姐聽得應婉幾乎肝腸寸斷,她無助地捂住臉:「你啊,你啊,你啊!你不恨他嗎,為什麼你還要可憐他?」
「你知不知道,因為我,你已經罪孽纏身了,要是再和他綁在一起,你這以後,要去地獄裡受多少苦啊。」
「我不會讓春來受苦。」段瑄啞聲道。
「你?不會讓她受苦?」應婉放下手,氣極反笑,指尖都在抖,恨不得直接去掐段瑄的脖子,「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你能替她受苦嗎,你……」
「倘若我做次鬼,春來做主鬼呢?」段瑄喘了口氣,繼續道,「會如何?」
「你做次鬼?」應婉喃喃,猛地反應過來,看向姚澤王,顫聲重複,「他做次鬼,會如何?」
姚澤王「誒嘿」一聲:「那可就妙了,你是應春來的主鬼,應春來又是段瑄的主鬼。你的罪,算在她頭上,她的罪,算在他頭上,就這麼簡單。」
「不過道理雖易,做起來卻難,有兩點本王要好心提醒你們。」
他悠悠豎起二指。
「這第一呢,不是每次共生都能成,何況應春來的魂魄割裂在兩個眼珠子裡,成功一次,難能可貴,成功兩次,難於登天。」
「第二,要想做主鬼,至少有自己的身體,就她那樣一隻孤零零的眼睛,不行的,除非,」姚澤王意味不明地嘖了聲,「給她一具身體。」
「這要怎麼給?」應婉擰眉不解。
但段瑄已經聽懂了,他立即抬起手,下一秒卻被段欽撲過來抓住。
段欽沖他拼命搖頭,痛苦道:「不要,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段瑄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段欽,忽然笑了一下。
「沒有了,欽哥。」他說。
趁段欽怔住的剎那,他猛然掙脫束縛,三指直直伸進自己的眼眶,硬生生將一隻眼睛完整地挖了出來。
段欽慘叫一聲:「段世安!」
應婉臉上的應春來也發出了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