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啊。」
目光微凝,從刀上的缺口移開,落在困住白王的牢籠上,同樣破了個洞,裡面的人已經不知所蹤。
「宮兄!!」這時上空傳來熟悉的聲音,宮忱放棄撿刀,轉身先藏了起來。
「我們來晚一步了嗎?」曹清鸞看著地上的碎塊,嫌惡地擰著眉。
「柯蘅死了。」秦玉立即把消息傳了出去,吩咐下去,「第二道天雷在哪成形,赤斫就在哪,快去找。」
聞人絮則看了一眼地上的破刀,眼神色無異,道:「走吧。」
很快,三人離開了。
宮忱這才從樹後走出,剛拾起地上的刀擦拭著,頭頂就響起:「你果然還在。」
他動作一頓,沒有轉身,把刀掛左腰上,淡淡道:「三位,我的仇還沒報完,雲青碑的事等今日之後再找我問罪吧。」
聞人絮率先從樹上探出腦袋,認真分析道:「宮大哥,我們不是來抓你的,我們是來幫你的,一來你需要人去找赤斫的位置,二來,赤斫比柯蘅難殺多了,我們一起,勝算大些。」
曹清鸞道:「咱倆之前的恩怨還沒結,但一碼歸一碼,剛才謝了。聞人絮說得沒錯,你要真想報仇,儘管利用我們便是。」
秦玉拋了把漂亮的銀刀過來:「宮兄,這個送你。」
宮忱接過刀,轉了轉,倒是個寶貝,卻又扔還了回去:「不必,我有。」
「你那刀都鈍了,」秦玉又想起第一次去見宮忱家時,宮忱要給他泡樹葉的事,忍不住笑了笑,問,「真不用?」
「真不用,」宮忱並不多做解釋,轉過身一併推拒了,「你們走吧。」
剛邁開一步,腦海中傳來邱歌沉悶的聲音:「宮公子,你那邊怎麼樣了?」
「柯蘅死了,我正去找赤斫。」宮忱眉頭微皺,「你呢?」
「那就好,」邱歌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壓得很低,「我這邊出了點事,我覺得不應該瞞著你。」
「方才,我家公子突然出現在雲青碑附近,然後就不見了,我已經派人在找了,還沒找到,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他的身體現在……」
宮忱呼吸微微一窒,一時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她話里的意思,輕聲問。
「你是說,他是在雲青碑塌了之後出現,然後再消失的,是嗎?」
「不是。」
聽著宮忱那小心翼翼的語氣,邱歌終於撐不住了,聲音發了顫,道:「他是,在我們放箭的時候正好出現,擋在了雲青碑面前,之後……之後碑就徹底塌了,人也不見了……可能,是被埋在下面了。」
宮忱腦袋裡嗡的一聲,倉皇掉頭。
三人正鬼鬼祟祟地跟著他,見他回頭,都從樹後冒出腦袋,聞人絮咳了咳:「宮大哥,我們還沒走呢,是不是很仗義……」
秦玉「咦」了聲,以扇掩面:「不過宮兄你那是什麼表情?」
曹清鸞:「倒也不至於要哭吧?」
唰的一聲。
宮忱的身影風一般掠過了他們。
。
師兄……
宮忱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像在一場滂沱大雨中狂奔,心臟狠狠撞著肋骨,耳邊全是自己粗重的、發顫的喘氣聲。
師兄啊……
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那裡啊……
沿路的街巷裡有正逃難的難民,宮忱知道他們是因為雲青碑倒了才這樣行色匆匆滿臉驚恐,自己是罪魁禍首。
如果徐賜安出事——
自己是,罪魁禍首。
額角汗水滴在宮忱的眼眶裡,卻如同當頭一棒,他眼珠不住地顫動,視線模糊的剎那,他踉蹌兩步,在地上狼狽一摔。
「那邊很危險,」有人好心扶了他一下,道,「不能再過去了……啊!」
卻被他摔得滿是血的臉嚇到。
宮忱丟下一句口齒不清的抱歉,就爬起來繼續不要命地跑。
前面就是碑地,雲青碑倒下後,上空出現了三道巨大的黑色裂縫,猶如三隻猙獰的鬼眼。
那便是人間和鬼界的通道,也是所謂的「鬼門」。
下方的廢墟則如同一座殘破的宮殿盤桓在黑土地之上,火焰將熄未熄,周圍瀰漫著濃濃的硝石味,時不時就有地方傳來爆炸塌陷的聲音。
「宮公子!」
邱歌剛從陷落處爬出來,灰頭土臉的,看見他的模樣竟比自己還狼狽,有些震驚,立馬要過來說什麼。
「別管我,」宮忱抹了把臉上的血,道,「找他。」
遲疑片刻,她點點頭,轉頭繼續,青瑕也從玉佩里出來幫忙。過了好一會,聞人絮他們三個才追了上來,得知情況後也連忙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