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我是……是同友人一道來的,先回去了。」
王玄逸有些不舍,看著她略帶慌亂的神色,微微疑惑,卻沒多問,只是垂眸瞥見她鞋尖沾了些泥。
「阿音莫要動。」
他語調溫和,拿出帕子便要俯下身擦去那點灰塵。
然而,就在他俯身的一瞬間,那隻鞋履忙不迭後縮,好似受了極大驚嚇。
王玄逸疑惑抬眸,卻見表妹面色煞白,直勾勾望著他身後。
薛柔腦子一片空白,身子都一陣陣發麻,嘴唇動了動,難以置信地喃喃:「陛下?」
表兄俯身後,失去視線遮蔽,她一眼便瞧見遠處的少年。
天色晦暗,深青衣衫遠遠瞧著恍若玄色,提醒她,那是天子。
而此刻,少年天子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薛柔分辨不出他神色是惱怒還是失望,或是預料之中的平靜。
他太沉靜了,不是平湖無波無瀾的靜,而是大雪滿千山的靜。
瞧一眼便渾身發冷。
更何況,他手中把玩的,好像一把弩箭。
朱衣使手中一盞小小提燈,剛好映出弩箭鋒利寒芒。
薛柔連連後退,理智告訴自己,應該及時上前,到陛下身邊。
但謝凌鈺的模樣太瘮人,她下意識想躲,就這樣原地不動片刻,才挪動腳步。
謝凌鈺聲音冷淡,「挑曇花,原是這樣挑的。」
「我只是偶然遇見。」薛柔辯解,卻一直不敢抬眼,「一出花舍,便瞧見了,寒暄兩句。」
她補道:「絕無半點逾矩。」
「撒謊,」謝凌鈺將弩箭扔回朱衣使手中,「我看上去這般好糊弄?」
「是偶遇,還是你知道了什麼刻意偶遇,阿音心裡清楚。」
謝凌鈺每說一個字,便見眼前少女頭更低一分。
沒有半點猜中真相戳破謊言的快意,只有更上一層的惱怒。
薛柔低頭盯著謝凌鈺衣袖上的暗紋,活似要看出花來。
他什麼都知道了,狡辯也無用。
與其讓陛下遷怒旁人,還不如都攬在自己身上。
「對不住。」
謝凌鈺非但沒有鬆緩,反倒面色鐵青,仿佛慢慢咀嚼這三個字。
他輕緩道:「對不住?」
薛柔被皇帝壓抑不住的怒意驚到,緊張道:「我不該欺君,不該同表兄說話,也不該……」
她有些語無倫次,謝凌鈺的臉色也越發冷淡。
謝凌鈺覺得耳邊聒噪,一個字都不想聽,努力平復心緒,打斷她。
「夠了,等回宮再同我解釋。」
薛柔頭皮都發麻,生怕回宮後謝凌鈺同她慢慢磨。
她想再說,抬眸對上他眼底郁色,一時卡住,「好。」
回到雅間,薛柔簡直食不下咽,對面的少年甚至未曾動筷。
謝凌鈺端坐著,活似一尊冷冰冰的玉雕,也不知在想什麼。
她實在受不了這份壓抑,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
「陛——表兄,怎麼不嘗嘗?」
謝凌鈺垂眸看向她,一言未發,盯得她惴惴不安。
「不喜歡的話,那便算了。」
話音落下,卻見他終於隨意夾了塊糖炒元子。
帝王因怕旁人揣測其口味,投其所好下毒,用膳時講究慢條斯理不動聲色,不能表露喜惡。
但謝凌鈺只吃了一口,便放下雙箸,喝了口清茶。
太過甜膩,仿佛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薛柔看他反應,便知他不喜歡這道菜,連忙將一碟梅花酥遞過去。
她見謝凌鈺沒有繼續動筷,小聲道:「這裡面是松子,不大甜,你吃一些,餓壞了怎麼辦?」
那碟梅花酥和糖炒元子不同,還沒有動過。
薛柔拿起一塊,掰成兩半,咬一口道:「放心,不會有毒的,我都試過了。」
一旁的朱衣使眼皮跳了下,要是陛下能在甘芳園吃出毒,他們不如從朱衣台跳下去。
謝凌鈺不喜甜食,本想回絕,卻見她眼底微帶討好之色,還是接下她手中另一半梅花酥。
吃完他便喝了一杯又一杯茶。=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5_b/bjZ0j.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