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一屁股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看著石桌上的家什咋舌。
喝茶還要現煮,這過得什麼神仙日子喲!
正好他口渴得很,端起茶壺一頓牛飲。
魏景行很是心疼,那茶葉雖不貴,但卻極為難得,是父親從過路蜀商手中所購。其葉色澤翠綠油潤,氣香味淳,茶湯綠黃,甘爽沁肺,二道茶湯鮮淳更甚,飲後口齒留香。
爹爹初嘗後甚為喜愛,可惜,再未碰見那支商隊,從其他蜀商處所購茶葉,雖說各有千秋,卻不及此茶驚艷。
難得今日天氣好,心情更甚,他指揮身邊人將整套茶具拿出來,燃松枝溫茗鼎,煮水烹茶,給所剩無幾的茶葉一個圓滿的歸宿。
初茶煮沸才晾好,他還沒來得及細品一回,卻是被這小子牛嚼牡丹,真真浪費。
劉樹口乾舌燥,甚至因這兩日東奔西顧心火旺盛,牙齦腫痛不說,還生了口瘡。
這茶水卻是正好,清冽醇厚,齒頰留香,解渴不說,口瘡好像也沒那麼疼了,可惜只一壺。
他揭開壺蓋看,驚奇道:「這什麼茶?好喝!」
「魏叔叔從蜀商處得來的,就剩這點才煮好。」徐鈺看著他不舍遺憾的神色,笑道:「有別的茶葉,你要喜歡送你一些。」
劉樹雖面有遺憾,放下茶壺卻是擺手,「你們自己喝吧,我品不來。」說著用手扯下唇,道:「我就是這兩天上火,這茶水喝著口瘡都沒那麼疼了。」
見他生了好大一個口瘡,徐鈺剛要安慰,就聽身邊的人沒好氣道:「疼死你算了,我這茶可不消火。」
魏景行臉色不大好看,甚至看茶壺的神色很是嫌棄。
劉樹好笑,道:「我剛才懸空喝得,沒挨到壺嘴。」說著話向茶爐內添細小的柴枝,樂呵道:「這個開了你喝,我這不是渴得很嘛!」
粗細長短皆如小指般的柴枝入爐,火舌吞吐之下噗嗤作響,異香隨細煙逶迤而去。
他聳著鼻子嗅聞,好幾下後感嘆道:「煮茶用得還是松枝,你倆這日子,神仙來了都得羨慕。」至於凡人,只有嫉妒得份兒嘍,譬如他,都快嫉妒死了沒有沒!
魏景行跳下鞦韆往石桌邊走,迤迤然道:「神仙羨慕不羨慕我是不知道,不過,你應該羨慕死了吧!」
得,還真被這小子猜中,劉樹心裡的酸水開始發苦,苦悶道:「可不是,所以哥哥來找你家阿鈺,幫哥哥出出主意。」
說罷,不等兩人應話,自顧自說來。
原來,大前日傍晚,魏良送劉樹回家後並未立即返回,未免劉樹向父母隱瞞心思以至行差踏錯釀成大禍,他將事情原委與劉家夫妻細細說來。
魏良走後,劉氏夫婦來了一頓夫妻雙打,劉樹狠狠挨了好一回揍。
可惜,劉滿倉將笤帚把都打斷了,小兒子愣是一聲不吭,死扛著既不鬆口求饒也不思過悔改。
劉氏哭得嗓子啞眼睛腫,帕子著臉哭道:「你也到說親的年紀了,瞧上誰,家裡找人給你說就成,怎生偏就是那何家老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