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今晚食宿都被這小子包攬,車夫心氣順了,不捨得往驢子身上甩的鞭子揮舞得呼呼生風,驢子跑得更歡快了。
見狀,劉樹心下失笑,躺在板車上翹起腿,琢磨著如何打探。
他想了很多,結果,到地兒都不用專門打聽。
只他跟車夫住得那個客棧,大通鋪里的人都在談論,他都不用開口。
「聽說是州城大官呢,也不知是刺史還是都督?」
「不能吧,張家哪能攀得上那等關係。」
「嘖,這梁州兩大高官都能被張家攀了去,那張家在三水鎮豈不是一手遮天了!」
「你知道個逑,那張家現在不就是張半天,三水鎮半邊天都歸他家管。」
······
住大通鋪的漢子,不是南來北往客商的隨從護衛,就是找工臨時歇腳的農人,商隊隨從見多識廣,話頭一提起來,那簡直比茶樓說書人都厲害。
劉樹聽了個七八成,心下已有度量——張家出於某種緣由在淮南縣轄下搜羅哥兒,年歲從七八歲到十五六不等。
此時,他心裡已經有了猜量。
顧長風所言「何清入了張老爺的眼攀上高枝了」以及何清名聲傳到了三水鎮,這話肯定是假的。
依張家做派,要真找上何清,早就將人擄走了,那還管是否定親、主家願不願意。
「所以我猜測,顧長風這樣說只兩個目的。」劉樹豎起兩根手指,道:「惡人先下手,先入為主,讓大家誤以為是何清為人不正,惹了張家這門官司在先,再則,顧家退親並非他門所願,撇清自家。」
反正有何浩之事在前,此事暴露,誰人還管內里到底如何,反正何家的名聲已經壞了,總歸是何家出了問題。
真真歹毒!
徐鈺的注意力卻不在此,他好奇道:「那張家真的攀上州城大官了?」
「誰知道呢,傳得七七八八,反正那張家在找哥兒沒錯就是了。」劉樹說著看向魏景行,道:「這段時間你可別出門了,那張家就是瘋狗,咬上人就得撕一塊肉。」
想到當年之事,對徐鈺道:「不過阿鈺,我覺得你克張家。之前那張家不是派人買你二哥去做妾,當時大郎哥剛受傷,你把人打走了,張家也沒來找茬。」
劉樹沒親眼見徐鈺揍人,但他從外家回來聽他娘念叨了一回,村里當日看見那場面的孩子也傳了一圈,說徐鈺會功夫,彼時他不大相信,這幾年,卻是有些信了。
無他,只因這人上山爬樹飛快,打獵也很有一手,曾經活捉一隻火狐狸,賣了商隊一百兩,當時村里都震驚了,也是自那時起,他也樂意往山里鑽。
山裡有財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