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並非沒好處,從魏景行的嘲笑中,他知曉有一個詞叫「情竇初開」,也知曉自己想不通的那種感覺是年少慕艾。
見魏景行通曉此事,他腆著臉不恥下問。
魏景行出主意,讓他先不要貿然行動。
「貿貿然跟人表心意者,多是另有所圖的奸詐小人,君子當以禮待之,應時當務。」
這話很是高深,後半句他完全聽不懂。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魏景行輕蔑地看著他,不過還是熱心地解釋:「就是現在先別告訴人你喜歡對方,你喜歡他就能娶他嗎?他同意嗎?他家人同意嗎?你家人同意嗎?即便都同意,你拿什麼娶,憑你的蠢笨無知一無所有?」
話很毒,但卻在理。
也是從那之後,他就琢磨著如何攢家當,甚至在旁聽徐鈺和魏景行討論人生理想時,琢磨自己的未來。
本以為一切都會順理成章,待何浩成親他就讓爹娘找人去提親,結果卻是造化弄人。
環視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劉樹心中酸澀,垂眸盯著凹凸不平但乾淨的地面,道:「我已經打聽清楚,三水鎮張家找哥兒去州城大戶人家攀富貴,州城官家早些年丟孩子的事兒很不靠譜,你別去。」
何清沒接話,顧左右而言他,「你先坐,我去端水。」
見他不溫不火,劉樹急了,擋在人面前道:「我不渴,不用喝水,顧家能說出那樣的話,肯定是已經想好,藉機退了兩家親事還要踩著你在張家那邊謀富貴,你······」
對上毫無波瀾的眼神,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何清的眼睛如深潭古井,見劉樹臉色漸紅,轉移了視線看向門外,淡淡道:「村里已經傳開了,『張老爺指名道姓要我』。」
劉樹瞪大眼睛,半響咬牙道:「顧長風—」
想到徐鈺的提點,問道:「顧家這門親事,你爹非要不可嗎?」
何清搖頭,「不是我爹非要不可,是我爺爺······」
「你爺爺早死了,再說,那是你爹對顧流風他爹的恩,作甚非得你嫁給顧長風才算報答這份情?」
「你以為我想嗎?因這門親事,大伯二伯覺得爺爺偏心我爹,爺爺過世後他們對我家鼻子不是眼睛,他們眼熱這門親事,可哪知道顧家現在越發看不上何家。」何清眼眶泛紅,出口的話音卻是毫無情緒波動。
就因他家兩個哥兒,爺爺在世時總念叨他爹這一脈要斷根,所有人都覺得他家沒男兒頂立門戶就低人一等。
那顧家也是忘恩負義,他爹是救了顧流風的爹,可從未想過要攀上顧家。
爺爺覺得與顧家做親,自家能多得點照應;兩位伯父眼熱這門親事,卻又礙於長輩威嚴,且還算知道要臉,沒明著如何,只是看著顧家越發對這門親事冷淡,私下裡沒少嘲諷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