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圍坐著吃飯,像是還在鎮上那會一樣。
吃過飯,季多林就準備去隔壁找戚山州了,都要過去,自然順路同去是最好的,還能閒聊幾句。
可他還沒走出自己家,就聽到外面有婦人在叫戚山州的名字,不止他,季家其他人也都聽到了。
這婦人嗓門兒不小,但聽得出是儘量壓制的,顯然是有事要說。
季多林想了想,還是站回檐下了。
張春雨的阿姆是自己來的,孩子們成婚的事自然都是他操心,家裡那口子就只顧著看田地就行了。
至於張春雨和其他兄弟也都沒帶,這事得先和戚山州商議好,再告訴村里人成婚的消息就行,否則問起來總是不好找藉口的。
而且他前陣子也打聽過了,戚山州和戚有才家分開後,除去田地還得了銀兩,若是只得三五兩,自然沒什麼可惦記的,但那是十五兩!
如果他能拿到這些銀子,就能給他兒子娶個好媳婦兒了!
「州小子,你可算出來了,嬸姆也是有事想和你商議,咱們進去說吧?」張崔氏也想藏著掖著,這時候家家戶戶都起的早,雖然這邊人少,可邊上還有戶季家呢!
要他說,這季家八成也是惦記上這些銀子了,否則做什麼非要和戚山州親近?
之前的閒言碎語他也不是沒聽說,那季家的哥兒是個狐媚子,要是勾了戚山州不娶他家雨哥兒,看他怎麼收拾那小賤蹄子!
所以,得趕緊把這事定下才行。
戚山州眯了眯眼,冷冷看著他:「就在院子裡說,找我什麼事?」
他當然知道張崔氏要做什麼,他原以為看到這噁心的人會直接拿著刀劈向他,但他詭異的冷靜著。
他不能因為這種人髒了自己的手!
「你這孩子,你都回來這麼久了,有些事也該提上日程了,嬸姆知道你是個好的,想著多賺點錢補貼家裡再娶夫郎,只是這麼等著也不是辦法,不好叫我們雨哥兒一直等啊?」張崔氏放緩聲音和他說著,那神情好像真是個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的好嬸姆。
「哦,那你覺得該怎麼做?」戚山州突然收斂冷意,好以整瑕地看著他,他突然發現,這人說的話和前世不太一樣,想繼續聽聽。
張崔氏見他突然緩了神色,當即趁熱打鐵道:「我想著,既然兩家都對婚事沒意見,不如就儘快把這事給定下來,嬸姆知道你有本事,聘禮也不多要,就十兩銀子,至於其它的,你看著打幾隻獵物就行,咋樣?」
「咋樣?!他還問咋樣?他可真好心,明明能直接搶,還要送戚山州個夫郎!」季時玉難以置信。
另一邊的季家把這對話聽個全,各個臉上都露出震驚的神色來。
即便他們曾在鎮上生活,覺得這十幾兩不算多,可放到戚山州身上,那幾乎就是全部家當了,還沒有算上之後辦席面兒的銀錢,這是明擺著要掏空戚山州。
季時玉是挺不喜歡戚山州,這漢子對他來說很無趣,而且性格很惡劣,總是壞壞的和他作對,但自己也總是使壞,他們算半斤八兩。
可戚山州至少人品還行,否則爹娘不會想幫襯他。
他仔細聽著,生怕他真為了娶夫郎,把家當全都填進去,而且張家那哥兒……呸呸呸,不能說人壞話。
不止他,季家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聽著,季時歡小臉兒都憋紅了。
「你起太早,沒睡醒?」
慵懶且嘲諷地聲音響起,季時玉隔著院牆都能想像到這人是什麼痞態,說不定一會也要拿柴刀嚇唬人了。
想想都覺得好笑。
張崔氏一愣,甚至下意識環顧四周,生怕被人看到他被這樣對待,他低聲詢問:「你這是啥意思?當初兩家定親可是說好的,我們家雨哥兒等了你這麼多年,你一點都不知道感恩?」
「感恩?從你踏進這裡沒把你趕出去,該感恩的就是你了,你家雨哥兒是嫁不出去了嗎?非要扒著我?」戚山州毫不客氣地陰陽。
他其實還有更難聽的話要說,只是想到什麼,到底沒開口。
「你個畜生!我家雨哥兒真心等你,你居然——」
「你確定他是等我,而不是有其他相好的?」戚山州驟然湊近他,低聲說著,隨後又恢復正常音量,「趁我還沒有翻臉,趕緊從我家滾出去,耽誤我種地,我要你好看!」
張崔氏又驚又懼,那雙眼睛死死盯著戚山州,想說什麼卻又不敢,他本想著這無父無母的好拿捏,卻不想連他都吃了掛落!
一時半會怕是說不通,再說下去恐怕要打他了。
張崔氏無奈,恨恨瞪了戚山州一眼離開了。
戚山州隔著院牆看了一眼季家方向,那邊什麼動靜都沒有,但他早就看到季家冒煙了,估計都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