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糖紅豆。
真是要膩死人了。
季時玉翹翹唇角,屁股剛沾到椅子,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他皺著眉站起來,覺得捧著碗吃也挺好的。
戚山州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麻繩和針孔差的確實有點大,回頭去找村醫買點藥膏,應該好的快些。
一碗甜湯下肚,季時玉累的癱在椅子上,連臀部的不適都沒心思顧及,這漢子廚藝雖不如何,但熬湯卻是不錯的。
「我明日還想喝湯!」他仰著頭嘟囔著。
「明兒想喝什麼湯?」
「雞湯。」
「好。」
季時玉扁扁嘴,他就算是要求吃一整隻雞,那都是他辛苦勞累一晚應得的!
竹蓆並不難做,只是十分考驗耐力,得把那些竹片竹條弄成一般大小,排整齊再用麻繩綁緊,手指但凡笨拙點,都弄不成事兒!
「熱得很,午後再弄吧。」季時玉拿起旁邊的竹扇使勁給他扇著。
汗珠從鬢角滾到下頷,再被戚山州抬手抹去,渾身都散發著野性,像是從山裡跑出的猛獸。
戚山州:「快做好了。」
「田澆了嗎?娘說蔬菜一茬接著一茬,該吃就得吃,不然就不鮮嫩了,晚些時候我們摘些做面片兒吧?我喜歡吃清淡的青菜面片兒。」季時玉詢問,他還沒有去戚家的田地里看過,畢竟自家的田都少去。
「澆過了,你別操心這些,身體……難受的厲害嗎?」戚山州說這話時有些遲疑和擔憂,生怕季時玉有不妥的地方。
季時玉臉皮兒瞬間紅了起來,還下意識看向戚魚,生怕被他聽見,見他沒反應,才稍稍放心,他點點頭,聲音很小:「有一點,是你太大了……」
「咳、我一會去村醫那拿點藥回來,你就在家裡歇著吧。」戚山州難得有點不好意思,做竹蓆的時候更賣力了,否則總要想那些奇怪的事。
「那你不要說是我用呀!」季時玉急聲叮囑他,怪不好意思的。
戚山州點頭:「知道。」
就算他不說,村醫定然也知曉。
他利索將竹蓆做好,用水清洗過,便放到屋檐下晾曬著,陽光正盛,未避免把竹蓆曬脆,只需要曬乾就成。
戚山州忙活完,叮囑他和戚魚看好竹蓆,就去找村醫了。
季時玉便和戚魚一起看著竹蓆,眼看著一面曬乾就再翻一面曬,很快就把竹蓆曬乾了,他便幫著放到魚哥兒屋裡,給他鋪好,夜裡睡覺就能涼快些了。
「嫂嫂,你真好~我早就知道讓哥哥娶你是對的,他以前都不聽我說!」魚哥兒膩膩乎乎地抱著他,像是小雞崽貼著老母雞一樣,覺得踏實的很。
「嗯?這是什麼意思?」季時玉若有所失挑眉,「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哥哥不願意娶我來著?」
魚哥兒沒防備,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嫂嫂真好看,嫂嫂真溫柔,嫂嫂在和他聊天說話……便利利索索把戚山州賣個乾淨。
說他每次說起娶他的事都不高興。
說他還說不能恩將仇報。
季時玉聽的五味雜陳,不是他嫌貧愛富,只是按照戚山州家一開始那種情況,若是要他嫁,他也是不敢的。
破舊的木屋,甚至恨不得吃飯都成問題,他真的還沒瘋到那種程度……
但他沒想到戚山州也是那樣想,所以才總對他態度惡劣,還故意欺負他,嗆他,直到要蓋新房,才突然改變。
戚山州和村里很多漢子都不同,有些人,只想著快點娶媳婦回家操持,哪怕是家徒四壁都要生上很多孩子,想著給孩子們口飯吃,再讓他們回頭供養自己,這種行徑,本身就很古怪。
「你哥哥他,其實說的沒錯。」季時玉說道,「你以後也不能因為三言兩語就被別人哄騙去,吃不飽飯的話,甜言蜜語便都是騙人的鬼話,假的。」
「讓我吃飽飯的人,就是好人嗎?」戚魚不懂,但糧食很珍貴,能讓他吃的飽飽的,就只有哥哥和季家。
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季時玉有點苦惱,他費勁解釋著:「也不能這麼說,因為有些人讓你吃飽飯都是有目的的,比如你哥哥,讓你吃飽飽是想讓你身體健康不餓肚子,但有些人可能是要逼你做不喜歡的壞事,你得自己學會分辨。」
「很難分辨……」戚魚也跟著皺起眉,苦惱的樣子逗笑季時玉。
他笑道:「換句話說,如果是不敢告訴你哥哥的事,都不能做,和你說不能告訴哥哥的人,一定一定要離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