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玉是沒心思附和的,這家酒樓的飯菜著實不錯,饒是清蒸魚都格外有滋味,還有魚頭湯,濃白鮮美,喝上一口渾身都熱乎了。
戚山州見他吃的喜歡,便忙不迭地給他挑著刺,叫他吃起來方便,就連田螺都得給他挑著吃。
「秋季田螺才最肥,回去我也要帶著小魚去河裡摸。」季時玉吃著湊到他耳邊笑說,「到時候給你做下酒菜,可好?」
「都好。」戚山州揚起唇角,這樣惦記著他,自然什麼都是好的。
季時玉吃得差不多,卻見身側的柳清沒怎麼動筷子,只吃著一些清淡的菜,連魚湯都沒喝。
他輕聲詢問:「你可是哪裡不舒服?」
柳清沒想到他會關心,微微一愣,緊接著搖頭,「只是如今吃不慣這些。」
季時玉心頭微跳,想到娘之前和他說嫂子懷孕時的事,也是聞不得一些味道,吃食上也格外挑揀,胃口大不如前。
眼下再看柳清這副模樣,分明亦是如此。
「你丈夫可知曉?」季時玉想,若是代先生知曉,想來提議來這間酒樓時便不會這般順利同意。
果然,柳清搖了搖頭。
「那你待如何呢?」季時玉想了想幫著他把稍微清淡的菜都調到他跟前,這些漢子大口吃肉,全然不會注意這些。
倒是戚山州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們片刻。
「你若是不舒服,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季時玉問。
倒不是他要上趕著,只是通過方才的事,他也發現這位代師爺也算是有頭腦的,與之交好自然不會有錯。
他這般熱情,柳清也不好拒絕,便點頭同意了。
季時玉對戚山州低語幾句,便帶著柳清去外面了,期間問過酒樓的夥計,走到了後院一處空曠的地方,小院裡種著些花草,聞著倒是舒服很多。
柳清長舒一口氣,很是感激地看著他,「多謝你,剛認得就叫你看笑話了。」
「這算什麼笑話?你如今身體不適,才是最該好好養著的,嬌氣些又有何妨?既是吃不慣,來前便該和代先生說一聲的,何必這般委屈自己。」季時玉有些不解,但也算是說著寬慰的話。
他只覺得自己的意願才是最重要,不該委曲求全。
柳清看著他這般灑脫,他從未見過這般明艷張揚的小哥兒,卻又生的這般正直開朗,他該是嫉妒的,卻無法做到。
「我與你情況不同,家中還有婆母要照顧,哪裡能讓丈夫再勞累,我若是連分內之事都得他操心,還算什麼夫郎!」柳清有些自嘲地笑笑。
「你婆母……待你不好?」季時玉也曾聽戚山州說過兩句,這位代師爺有位癱瘓在床的母親,常年要吃著藥續命,娶來的夫郎對他娘極好,日日守在榻前。
可婆母久病,心思怕是已然百轉千回,自然不會如新婚時那樣待他,定然要吃些苦頭的,但柳清不敢告訴丈夫。
柳清驟然紅了眼眶,「我們不過初見便叫你瞧出來了,當真是丟臉……」
「真會丟臉?人吃五穀雜糧,自然無法躲避,生老病痛,喜怒哀樂。」季時玉撇撇嘴,「何況此事你該告訴代先生與商議,若依舊懷著身孕勞累,別說肚子裡的孩子有危險,怕是連你自己都要不好。」
他實在不理解,這樣困難的是怎麼還要藏著掖著,不告訴自家夫君呢?
若換做是他被婆母刁難,少不得要鬧起來,平常輕訓也就罷,可要是沒事找事,故意刁難,他恨不得把家給掀翻!
也幸好他沒有婆母。
「當真是羨慕你。」柳清輕聲說。
「我瞧著代先生也對你頗為上心,有事合該與之商議,夫夫本就該如此。」季時玉拍拍他肩膀,「你不要想太多,眼下你懷著身孕,他便是再生氣也不敢對你如何,你不如大膽一些!」
季時玉邊寬慰他,邊四處張望著,本想找張椅子板凳坐,卻始終沒瞧見,倒是還碰著幾個頭戴帷帽的姑娘,腰肢細軟,身形婀娜,格外有風韻。
「快別瞧了!」柳清突然拽過他,拉著他走到旁邊。
「怎麼了?」季時玉眨眨眼,他只覺得那幾位姑娘格外好看。
柳清略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瞧她們的身段步伐,那是青樓楚館的做派,你說怎麼了!」
季時玉也不由得驚訝起來,「她們身材保持的真好,身上也香香的。」
柳清瞬間不知該說什麼了,常人遇見這樣的人都得躲著,生怕染上病,他倒是還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