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濃就跟在身後,始料不及,雙腳下意識後退一步,一抬頭,對上沈屹驍凝眸而來的視線,她心跳突然漏掉一拍,「你、你這麼看我幹嘛?」
看出她滿眼的防備,沈屹驍卻嘴角一提。
因為視線緊盯著他的臉,夜濃全然沒注意他身體其他部位,直到餘光里晃進他的手——
夜濃下意識就把臉往一邊偏,可惜晚了一步,柔軟的唇被他指腹一蹭、一停。
夜濃整個人呆住,忘了躲,一雙瞪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直到沈屹驍手指脫離她唇峰,緊貼的觸感消失,夜濃這才慢半拍回過神。
脫口而出的「你有病——」,被沈屹驍將自己指腹上沾著的一丁白色亮於她眼前而倏然止住。
像是事實勝於雄辯,沈屹驍絲毫未將她剛剛罵他的三個字聽進耳里似的,抓起夜濃垂在身側的手腕,將指腹蹭在了她攥成拳的手背上。
夜濃怔怔地看著自己手背。
那一丁點的奶油,經過她的唇,到他的指腹,再回到她的手背,如今那一丁點的淺白色,若不仔細看都瞧不出來。
「又不走了?」
聲音從對面傳來,夜濃抬頭時,眼裡不止茫然,還有無措,夾雜著那句「你有病」帶來的些許歉意,全部攤開,直直送到對面人的眼底。
隔著一扇門的距離,沈屹驍已經站在了門外,一雙眼,無波無瀾地看著她。
「下次隨身帶面鏡子,吃完飯照照。」
本來還為自己剛剛罵他的那三個字生了些許的歉意,如今看來,根本就是罵輕了。
夜濃給他一記冷若冰霜的眼神,從他肩膀越過。
出電梯再過門廳,踩下門前台階,嘩嘩水瀑聲襲耳,夜濃長吁一口氣,從身到心頓感一陣輕鬆。
沈屹驍扭頭看她:「你車在哪?」
兩人從出門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過,夜濃瞥他一眼:「你去大門口等我。」
鍛鍊時留下了一身汗氣,本該在早餐前就去浴室洗一個澡解決掉,可又怕他門一關,她就轉身跑掉,沈屹驍硬是忍到現在。
結果可好,換來她這麼不耐煩的一句。
沒和她在一起之前,沒有哪一個人敢這麼要求命令他,和她分手後,是再也沒第二個人敢對他這麼頤指氣使。
她是第一個,也是僅有的一個。
其實這也都沒什麼,重點是,這話聽在耳里本該讓他煩躁,偏偏心底又生出了幾分懷念。
她真當自己拿她沒辦法,還是說,以為他還會像以前一樣把她當祖宗?
沈屹驍雙手抄在褲子口袋,偏過臉氣笑一聲。
「門口是吧?」臉轉過來時,他笑了笑,繼而點了點頭:「行。」
夜濃摸不透他的笑,但是從他話里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意味。
眼看沈屹驍邁開腳,夜濃忙喊住他,但不是「沈總」,而是「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