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內頓時嘩啦跪下了一片人,眾聲高呼:「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瞿斜倚在了龍椅上,雙眸微微半闔著,像是沒睡醒似的,支著下巴懶洋洋掃了一眼眾人。
他連著數日沒睡好,此刻心情很差,有點想殺人。
自從謝昭昭夢遊與他相擁睡過一夜後,她便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白天不見人,夜裡不見影。
趙瞿本想去找她,可轉念一想,他憑什麼去找她?
謝昭昭以為自己是誰,竟敢冷落他?
他即便沒有她也照樣吃喝玩樂。
他才不需要她。
說是這樣說,趙瞿還是忍不住在賓客中尋起了謝昭昭的身影。
但所有人嘩啦跪了一地,他實在不好找,只能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起身。
賓客們先後起身,唯有謝昭昭還跪在原地。
這下趙瞿視線尋到了她。
他眉梢一壓,歪著頭看她:「太子妃,你為什麼還跪著?」
謝昭昭將叩在地上的頭微微抬起,她跪直了身子,直視著趙瞿:「兒臣有罪。」
趙瞿:「你有何罪?」
謝昭昭將鬢間步搖拔下,一身素衣:「兒臣身為太子妃,本應為太子分憂解難,卻因祖祠祭祖之事讓太子殿下深陷輿論,令殿下擔上昏聵好色之名。」
她朝著趙瞿深深一拜:「兒臣乃不祥之人,恐是德不配位,引人爭議,還請陛下做主廢除兒臣太子妃之位。」
第30章 三十個女主趙瞿對她的心意(二更合一……
那宮裡宮外的謠言是趙引璋讓人傳出去的。
趙引璋原以為謝昭昭這些日子閉門不出,已是準備將此事忍下,卻怎麼也沒想到,謝昭昭竟是在此處等著自己。
宮裡的人一向是扒高踩低,見風使舵,謝昭昭便如此耐著性子等了小半個月,等著那謠言盛起,如燎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
待到風言風語傳遍了四處,她便將此事禍水東引,借著趙引璋生辰宴上賓客滿座之時,素麵素裙當眾向趙瞿請罪。
謝昭昭最高明的便是此處,她請罪時從頭至尾沒有提及過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只將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仿佛字字句句都在為趙晛的名聲考慮。
這一招以退為進,倒不失為化解危機的絕佳之策。
只可惜啊,謝昭昭當真是不了解她這個暴君弟弟。
趙瞿可不懂什麼憐香惜玉,更厭惡絕了旁人利用他。
先前有個妃子便仗著幾分姿色,在伺候趙瞿用膳時,意圖吹吹耳旁風,為自家兄長謀個肥差。
話是早上說的,她兄長是晚上死的。
屍首倒是也沒浪費,給千步廊後園山水閣的猛獸加了頓餐。
聽聞這幾日趙瞿心情不大好,夜夜敲那木魚到天亮,謝昭昭當著他的面耍這些小聰明,可不是正巧撞在了點子上?
謝昭昭若是得罪了她,不過是死得快些,但謝昭昭要是招惹了趙瞿,只怕是連個囫圇屍首都難保全。
思及至此,趙引璋掩唇柔笑了一聲。
謝昭昭俯身一拜後,遲遲未等來趙瞿回應。
在此之前,她心中或許有些忐忑,真到了話說出口的那一瞬,她內心反倒平靜了下來。
這段時間,謝昭昭是故意晾著趙瞿的。
情愛一事便如棋局博弈,你落一子我應一著,你攻一城我守一隅。
這其間進退的尺寸拿捏很是玄妙,不可只守不攻,也不可只攻不守,便是要虛實相生,有來有回才會叫人日日掛念。
雖知道趙瞿待她與旁人不同,她卻不清楚他對她的底線在何處,也暫未搞清楚他對她感興趣的原因。
這讓謝昭昭感覺自己很被動,她認真想了許久,覺得剛好可以借著此事試一試趙瞿對她的心意。
最壞的結局無非是趙瞿順勢應下她的請罪,廢除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將她逐出宮去。
如此便也不用再繼續當太后的眼中釘,也省得她費心費力獲取好感度和線索的同時,還要時刻防備著那明里暗裡的算計與刁難。
謝昭昭不傻,她能看出趙晛也在故意晾著她。
若一開始在別苑裡還未察覺到,那這次回宮後他便表現得太明顯了。
好像是從祭祖前她拒絕了趙晛的同房邀請後,他就慢慢冷落了她,每日不見人影,連取血也不親自來了。
趙晛對於謝昭昭而言,僅有兩點用處:一是他親自割肉取血時,可以幫助她恢復生命值;二是他對她增長的好感度可以用來兌換她前世父母和弟弟的線索。
如今趙晛整日不見人影,既不能來親自取血了,那好感度也僵在原處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