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
這分明是她方才道德綁架他說出的託詞,想不到法照瞧著板正規矩,竟也會用話來噎人。
謝昭昭見他不欲多言,便也不再刨根問底,只將他遞來的綠豆糕吃了個乾淨,抬首問道:「現在可以幫我上藥了嗎?」
法照應了聲,從袖中扯出一段不知是從何處撕扯下來的布條,他還未說話,謝昭昭便察覺到了他的意圖。
——他似是想要以此物蒙眼避嫌。
「……」謝昭昭默了默,抬手奪過了布條,「小師父束上眼,如何看得見傷口在哪裡?」
若是法照蒙著眼給她上藥,她何不去找趙瞿幫她?
至少她與趙瞿已經坦誠相見過,連避嫌這一道手續也免了。
謝昭昭嘆了聲氣:「小師父若覺得勉強便罷了。」
總歸明日便是任家的招魂祭,法照要是能幫她傳遞出去消息,那等著任羨之找來也不過就是這兩日的事情。
左右她看不見背後的
傷口,淌血便淌血,腐爛便腐爛,又要不了她的命。
謝昭昭不再強人所難,當即便要轉移話題提起此行的目的,她唇瓣張了張,還未開口,卻見法照盤膝坐在了她身後。
他眼觀鼻,鼻觀心,嗓音清冷:「脫吧。」
謝昭昭:「……」
她總覺得他這模樣頗有些掙扎過後,視死如歸的意味,但不管怎麼說,好歹法照同意了幫她上藥。
謝昭昭默了一瞬,便從了青所居的寮房中取來了金瘡藥膏,自顧自褪下了外衫。
她多少顧及到法照的身份,並未將衣衫褪盡,僅是退到腰間,將臂膀和後肩露出:「勞煩小師父。」
謝昭昭背對著法照,是以她看不到法照此時的樣子,只知道他停頓了一些時候,似是遲疑地抬起手,以指尖蘸了些瓶罐中的藥膏,輕輕點塗在了她背上。
她感覺不到疼,卻又怕法照察覺到異樣,便在他塗藥時裝模作樣繃緊了身子,再吸上兩口涼氣,像是在強忍疼痛似的。
法照下意識停住了動作,他原本只將目光低垂至那小一片傷痕上,見她疼得發抖,終是沒忍住抬了抬眸。
只一眼便被駭住。
她削痩的肩背上幾乎沒有一處好皮膚,不是大片的淤痕青紫便是利物劃傷的血口子,如她所言,這些傷口並未及時得到處理,有些邊緣處隱隱墜著白色的黏液,像是蓄了膿。
他時常聽到來建善寺的女香客們提及她的近況,原以為她這些年過得不錯,想不到再見時竟是這般狼狽的模樣。
法照抿住唇,垂目掩下眸色。
「要是疼,便告訴我。」
他儘可能將動作放得緩慢,先用巾布刮去膿水,又將藥膏輕塗在傷口上,每一下都細緻耐心,倒叫謝昭昭不好意思再偽裝演戲了。
趁法照上藥之際,她似是不經意地提問道:「我昨日聽到你和我表姐說話,不知明日任家的招魂祭,小師父可會去?」
雖然謝昭昭一口一個小師父的喊著,實際上法照已經不算小了,再加上他是建善寺住持的大弟子,在寺中地位頗高,於佛法造詣上也遠超同齡僧人,是以每次外出的超度祭祀都有法照的身影。
法照低低「嗯」了一聲。
謝昭昭連忙道:「可否請小師父幫我個忙?」
她正籌謀著該如何將自己的處境婉言表達出來,便聽法照道:「任羨之不在任家,他昨日才來過一趟建善寺。」
謝昭昭還什麼都沒有說,法照便突然提起了任羨之的名諱,她一下沒反應過他在說什麼,腦子短暫空白了一瞬,隨即猛地轉過身看向法照。
她瞪圓了一雙眼,緊緊盯著法照的臉:「任羨之來過建善寺?」
昨日酒窖之上顯然是來過了兩撥人,其中一撥人自然是橙淮率兵來搜查了,另一撥人她卻遲遲未猜測出來人身份。
謝昭昭想過來人或許是橙右相,或是呂丞相,又或是趙晛、呂獻等人,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過那是任羨之。
從他們墜崖到他們來到建善寺躲避追兵,這期間不過短短一個時辰,任羨之怎麼會在橙淮之後,那般迅速便趕到了建善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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