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哎呦」了一聲,下意識上前去扶,謝昭昭卻三步並兩步,提著裙角一路小跑行至了殿外。
她直直往立政殿而去,但還未踏上石階便被侍衛拔劍攔住。
謝昭昭腳步一頓:「我要見他。」
侍衛語氣未有起伏:「太上皇養病期間,非召不得入內。」
她繼續向前,嗓聲冷硬:「我說,我要見他。」
侍衛面無表情地將佩劍抵在了她頸上:「恕難從命。」
謝昭昭抬眸盯著侍衛,似是沒有看到壓在脖頸上寒光凜冽的劍刃,她仰首向前走著。
眼看著刃上將要染血,重喜再忍不住上前用力推開侍衛,轉身擋在兩人之間:「娘娘,陛……太上皇,不想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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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乎哀求地望著謝昭昭:「求您回吧。」
其實當那侍衛裝扮的暗衛將劍指來時,謝昭昭就意識到了趙瞿不想見她。
他定是算準了她醒來後會來找他,便提前下了命令讓他們守在殿外攔住她。
可為什麼?為什麼趙瞿不願見她?
他到底跟趙晛做了什麼交易才換來了她的解藥?
「趙瞿,我是謝昭昭——」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可以跟你一起面對,你躲我也沒有用,我今日一定要見到你!倘若你不見我,我就一直守在你門口,你一天不見我我就守一天,十天不見我我就守十天!」
「你聽見了沒有,趙瞿!」
謝昭昭昏睡了六日剛剛醒來,她這幾日粒米未進,只靠著名貴藥材吊著性命,此時嗓聲乾涸嘶啞,每說完一句話便仿佛喘不上氣似的,喉嚨里發出嘶嘶嗬嗬的咳聲。
那聲音隔著門窗傳進殿內,倚在窗牖之下被鐐銬束住手腳的趙瞿緊闔的眼睫顫了顫,緩慢地睜開了眼。
夕時晚霞透過窗間菱格傾灑在地,似綺夢流光,橙紅與絳紫交織的霞光映入他漆黑眸底,晃得他下意識別過頭去,又重新闔上了眼。
「任……」
趙瞿張了張乾澀的唇。
任羨之聽見動靜連忙放下手中的醫書,疾步行至美人榻邊:「陛下,您感覺如何?」
他微微仰首,艱難吐聲道:「門外,是昭昭嗎?」
任羨之抿唇:「是。」
「她終於醒了……」趙瞿扯唇笑了聲,有些無力地將身子倚在牆上,「千萬叫他們攔住了她,朕不想讓她瞧見這副鬼德行。」
任羨之聽聞此言,緩緩垂首,唇瓣微微顫抖著:「陛下……您這又是何苦?」
他低垂的眼眸染上紅意,喉間抑制不住湧上一股酸澀,唇角抖著抖著便繃緊成了一條線。
那所謂的長命金丹,實則不過就是罌粟和硃砂、水銀等劇毒之物混合煉製而成。不知呂獻用了什麼法子,那金丹中的罌粟提煉得極純,趙瞿只連著服用了三日便染上了毒癮。
呂獻似乎拿準了時間,待他上癮便不再準時送來金丹。
毒癮發作時,便是自控力再強的人也會失去理智。
趙瞿方才剛剛發作過一次,他意識不清地倒在地上抽搐,將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渾身大汗淋漓。
只覺得從上到下每一寸皮膚都像是有螞蟻在咬,它們越來越多,越變越大,仿佛要鑽進他的骨髓里,啃他的肉,吸他的血,將他一口口吃掉。
他只得胡亂地抓撓著皮膚,直將渾身摳的道道血痕,狼狽不堪蜷著身子翻來覆去滾動,甚至以頭撞牆。
但不管如何,那鑽心的癢痛卻絲毫沒有減輕。
而一旦服下金丹,這些所有痛苦便都不復存在,他渾身輕飄飄如浮在雲間,一股溫熱暖流自丹田湧起,迅速流淌至四肢百骸,滋潤著他乾涸的五臟六腑。
他的觸覺變得極度敏感,絲綢摩擦過皮膚都能讓他一陣顫慄,他極端的興奮,似是壓抑著洶湧澎湃的慾念被同時釋放,令他陷在那虛無縹緲的快感中無法自拔。
至此,趙瞿終於知道二十多年前,先皇為何會被此物操控奪去神志。
但終究是不同的。
趙瞿服用金丹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呂獻說那劇毒發作三次便會要了謝昭昭的性命,而至那日太后下葬時,她已經發作了兩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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