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2 / 2)

布衣女子和她對視,一字一句:「司察司已經不是當年的司察司了。」

「狡兔死良狗烹。」夫子看著長安城的方向,「關相沒有說什麼?」

布衣女子搖頭:「沒有。」

「她倒是看得開。」夫子話至一半又像想到了什麼一般,「也不奇怪,這麼多年,她也是成功了。」

***

慶安四十三年,臘月十九,大雪。

太明宮各殿檐角掛著的鈴紋絲不動,蓬萊殿殿內的熏籠燒得通紅,龍塌四周卻是滲骨的寒意。

慶安帝視線掠過大殿,殿頂那些盤龍在燭火里扭曲成奇怪的形狀。

如同他逐漸渙散的意識。

他含糊地喚了句:「馬東。」

一名太監跌跌撞撞爬到踏前:「陛下,奴婢在呢!」

慶安帝望著這個陪他一同長大的太監,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心軟了:「重新擬旨吧,你就繼續替朕守著朕的寢陵,至於趙懷書……」

馬東涕泗橫流:「陛下,讓奴婢陪著您吧!」

慶安帝還是怒視了他一眼:「快去擬旨。」

馬東擦著眼淚,「誒」了一聲,顧不上被踩住的衣擺,跌跌撞撞地奔去擬旨。

慶安帝看完之後,聲音越發輕:「這後世之事朕也不管了……但你記住,等朕…七日之後才可行動!」

他狠狠地盯著這位頭髮已經花白的太監。

馬東擦著眼淚連連點頭,聽著這位他伺候了大半輩子帝王最後的叮囑。都說他心狠手辣,但馬東知道其實這個皇帝打小就心軟的很。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把太子和關相喊進來吧。」

太子膝行著撞開織金帷幔,明黃常服上擦過殿內的青磚。

年輕的儲君將臉貼在父親垂落的指尖,溫熱的淚水洇濕雲紋的袖口。

慶安帝手指動了動,他看著年輕的太子,為帝四十餘載,他愛民如子。但身為父親,父愛卻好像並沒有給這個幼子多少,他的目光又投向跪在後面一名穿著深色朝服的中年女子身上。

關寧抬頭直視這位瞳孔渙散的帝王,片刻後,她行了個大禮,這是一個交接,也是一個承諾。

這位帝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子時的更漏終於滴盡最後一粒金砂。

馬東的哭嚎撕破死寂,九重宮闕同時響起喪鐘。

***

關寧站在門外,指尖攥緊袖口,寒風灌入衣襟,她卻渾然不覺。

慶安帝駕崩的消息傳來時,她便知道,他們二人中,終究只能活一個。

她用了所有能用的法子,卻始終未能改變這個結局。她深知,先帝不會放心他們二人共存於世,她和趙懷書都是改革的推手,但必定有一個得成為舊制度的犧牲品。

宮室內冷得像一座冰窖,沒有炭火,沒有燈燭,唯有窗欞半掩,風雪無聲吹入,帶來一絲涼意。

趙懷書靜靜坐在榻上,見她進來放下書,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許久,他輕輕笑了:「你來了。」

他依舊溫潤如玉,眉目間沉靜如水,仿佛眼前並不是生死訣別,而是尋常一次會晤。

關寧踏進屋內,定定地看著他,他的身子已大不如前,寒氣侵骨,消瘦得厲害,她緩步走近,嗓音低啞:「……你瘦了。」

趙懷書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雪:「你也是。」

她盯著他,眼底情緒翻湧,許久,才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仿佛只是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可以帶你走。」

趙懷書微微一嘆,聲音依舊溫和:「你帶得走我,可帶不走這世道,也帶不走你的理想。」

關寧沉默。

她如何不知?若她執意帶他走,便是違背這場改革的初衷,是讓所有曾為此付出性命的人白白死去。

她不能,也不該。

趙懷書看著她,目光深邃:「先帝已故,太子初登大寶,前路仍有荊棘。你要活下去,去親眼見證這一切。」

屋外寒風呼嘯。

「你答應我,」趙懷書看著她,語氣極輕,「好好走下去。」

他微微笑了,聲音輕得像風雪拂過檐角:「總要有人活著走下去,不是嗎?」

他們並肩走了二十餘年,早已不僅是同道中人,更是彼此靈魂深處唯一的依靠。

「……好。」她嗓音嘶啞,像是被風雪打磨過的刀刃,割得人心疼。

趙懷書目光溫柔:「這才是我認識的關太真。」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住胸腔翻湧的情緒,緩緩開口:「我後悔了。」

趙懷書一怔:「後悔什麼?」

關寧看著他,聲音很輕,卻仿佛穿透了歲月:「後悔慶安二十一年冬天,沒有送你一支紅梅。」

趙懷書一愣,隨即笑了,目光溫柔如雪夜中的燈火:「沒關係,今年送也行。」

她看著他,心底忽然生出一抹悲涼的預感。

——他們都知道,今年冬天的紅梅尚未開。

第2章 前路(1)

「出不得!出不得!」官差的聲音嘶啞,喊聲中帶著絕望。

守軍們不知這城還能守多久,也不知自己又能苟延殘喘幾時。

大康寧州,自秦漢開疆以來便是通商重鎮,因地勢險要、物產豐盈而繁榮千年。可眼下,這座城池的輝煌正被戰火撕裂。=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2_b/bjZxT.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

最新小说: 七零宠婚,嫁给最强硬汉 阴生女,蛇王聘 日翻总裁(女攻np高h) 私人监狱(H) 工厂里的厂鸡奴 和陛下一起重生後 垂涎壯受的怪物們 在星際養恐龍的日子 病弱萬人迷重生了 寡嫂难为,疯批反派他只想当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