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寧側眸看她,眼底含著深意,聲音不疾不徐:「三日後,我也會在那裡,我們要演一場戲。」
一場能夠讓嚴秋雙能夠順利成為在宣州府案策上登記在籍的掌船手。
嚴秋雙心中一凜,旋即低聲道:「是。」
***
從客棧離開後,關寧便直接去了堤壩。
昨日已來過一次,可惜一無所獲。今日再來,依舊未曾發現異常之處。
明明知道堤壩的沖毀並不尋常,可如今站在塌陷的堤壩旁,她卻找不到任何人為破壞的痕跡,一切都像是天災使然。
若說是天災,直覺告訴她絕不可能。
她心中沉思,沿著堤壩緩緩而行。
途中,她又見到了昨日在此搬運石塊的那幾名女子。
她們四人結伴而行,剛剛從施粥棚出來,臉上還帶著些微熱氣騰騰的紅暈,看上去精神尚好。
關寧目光微動,停下腳步,遠遠望著她們的背影,沉思片刻,轉身朝著施粥棚的方向走去。
施粥棚前,人頭攢動,百姓們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候著領取熱粥。鍋里的米粥翻滾著,炊煙裹挾著米香,混雜在炎熱的空氣里,帶來些許人間尚好的氣息。
關寧剛走近,便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施粥棚旁,手執長勺,正有條不紊地舀粥入碗,遞給一名年邁的老嫗。
趙懷書。
他的衣衫上沾了些許米湯的水漬,顯然已在此忙碌了許久,眉宇間一如既往的沉靜溫和,唯有袖口處的墨色微微洇濕,似是被粥湯濺染。
察覺到有人靠近,他抬起頭,見是關寧,神色微頓,隨即輕輕放下勺子,朝她走來。
「有何發現?」他的聲音仍舊清潤,低緩如水。
關寧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困惑:「仍舊看不出問題,可我總覺得,堤壩的沖毀並非天災。」
趙懷書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她臉上,似乎在思索她的判斷。
她觀察仔細直覺向來敏銳,不會無的放矢,又同他說到,明日她打算去分水縣看看。
他微微頷首,緩聲道:「明日,我隨你去分水縣。」
關寧看向他,點了點頭。
***
次日,天光微亮,關寧便已整裝待發,馬車轆轆,穿行過尚未完全甦醒的宣州街巷,一路朝分水縣而去。
分水縣,同郎溪一樣同屬宣州轄下,然而,一進入縣境,便能明顯感受到此地與郎溪縣的不同。
若說郎溪縣滿目破敗,災後民生凋敝,那麼分水縣雖亦遭受水患衝擊,卻依舊比前者強上不少。街巷中仍有商販叫賣,米鋪酒樓尚未完全歇業,甚至還能見到幾處茶館內坐著三兩閒談之人。
可即便如此,民生依舊艱難。
街頭巷尾,能見到不少衣衫襤褸的流民,沿街乞討。糧價雖未如郎溪縣般飛漲,但已非尋常百姓能夠承受。
趙懷書坐在她對面,雙手置於膝上,神色沉靜。
「到了分水縣,你打算如何?」他輕聲問道。
關寧垂眸,指尖緩緩摩挲著袖口:「先看看賑災糧的情況,再看縣城的整體情況。」
趙懷書頷首,未再多言。
他們未曾入縣衙,而是先去了賑災糧的發放處。
分水縣的賑糧點設在縣城中央的一座廟宇外,百姓排著長隊,依次上前領取糧食。廟門口堆放著一袋袋米糧,官員和衙役在一旁維持秩序,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
關寧立在廟門前,目光掃過人群,發現不少百姓領到糧後,臉上帶著微妙的神色,似感激又似怨懟。
她蹙眉,正想細問,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名身著絳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匆匆趕來,臉上堆滿笑意,向她拱手作揖:「下官分水縣令,見過關大人。」
關寧微微頷首,神色淡淡。
「聽聞大人今日駕臨,下官特來迎接。」縣令態度謙卑,目光卻不經意地掃過她身後,顯然已注意到趙懷書的存在。
「關大人一路勞頓,不如先隨下官巡視一番,再入縣衙歇息?」
關寧靜靜看著他,眸色微深,片刻後點了點頭:「也好。」
關寧又道:「縣內受災情況如何?」
分水縣令立刻賠笑道:「回大人話,雖受水患影響,但好在百姓齊心協力,修繕家園,如今已有所好轉。」
縣令親自引路,帶著她穿行於分水縣的街巷。
一路上,他笑著介紹道:「大人請看,我分水縣雖遭水患,但在下竭力安撫百姓,重修房屋,所幸損失不算太過慘重。」
關寧不置可否地聽著,目光卻始終落在街頭百姓的臉上。
儘管縣令言辭懇切,可那些路過的百姓卻大多垂著頭,神色複雜,有人甚至露出冷漠的神情,連看都不願看他們一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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