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藏著深意,如同一泓靜水,映著黃昏最後的微光。
而她立於門檻之外,衣袖微微揚起,神色淡然。
她的身影映在他的瞳仁中,模糊又清晰,天地在這一刻仿佛都寂靜下來,唯有彼此的影子交錯著,孤立於宮牆之下。
趙懷書靜靜望著她,目光深邃如沉水,終究邁步向她走來。
他的步履極穩,唯有衣擺隨風輕揚,露出他指間微微收緊的袖角。
他站在她身側,聲音溫和如常:「恭喜。」
關寧微微一笑,神色如常,抬步向院內走去,趙懷書下意識跟上。
「並未做多少,亦做得不夠多,」她語氣平靜,言辭謙遜,「聖上仁慈,念在我此次宣州之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上賞賜了我這個官職。」
他知曉,她走到現在是多麼的不易,也知道她現在處境如何,她今日所站的位置,是多少人望而卻步之處。
趙懷書跟著她往前走,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那些隱秘的情感,便在這一瞬浮上心頭,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心思,已然無可掩飾,是不知何時生根的情感。
她仍有未來可去,而他已然被困在這座宮城中。
他望著她的背影,心緒愈發複雜。
可這份情感於他而言,既熾烈羞澀,卻又是極其的卑劣。
他低下頭,緩緩握緊袖中的東西,卻不知如何開口,甚至……不願踏入這間屋子。
恰在此時,前方的關寧回首,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趙掌印不進來討杯茶嗎?」她微微一笑,語氣平靜,「今日許多人向我討了茶。」
趙懷書聞言,心頭微微一顫。
這話本該是尋常之語,可落在他耳中,卻帶了一絲說不清的意味。
苦澀,甘甜,皆雜糅其中。
她邀請他,不過如同邀請旁人一般
可與此同時,又有一絲甜意悄然漫開。
她畢竟,仍是邀請了他。
他低眉一笑,收斂心緒,終於邁步走入。
***
屋內陳設素雅,一盞青瓷茶爐正溫著茶,散發出淺淺的香氣。
關寧端起茶盞,低頭淺啜,似乎並未察覺他的異樣。
趙懷書站在一旁,指尖微微收緊,袖中藏著的東西硌得他有些發熱。
他終究還是開口:「出宮後,你打算如何?」
關寧垂眸,茶水倒映著她的面容,微微晃動。
她靜默片刻:「明日先去找一方住處。」
趙懷書聽她如此言語,眼神微沉,低聲道:「不回王家?」
關寧指尖微頓,腦海中浮現王家老太太的模樣,那慈祥的眼神,那撫慰過她的手掌,皆令她心生溫暖。
可她終究只是搖了搖頭。
「身上是非多,還是不了。」她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決絕。
她的聲音極輕,像是落入水中的羽毛。
朝堂之上那道聖旨,像是一柄無形的劍,劍鋒之下,最先被刺傷的,便是她自己。
她如今是棋局上的一顆子,亦是刀鋒上的刃,已孤臣。高處風急浪高,她沒有根基,沒有退路,也無人可倚仗。她的路,只能是她自己走下去,現下若回了王家日後有事只會牽連無辜。
趙懷書看著她,眼底浮起一絲複雜之色。
她素來冷靜理智,凡事看得透徹,可有時候,她也太過清醒,清醒得讓人心疼。
趙懷書望著她,心緒微動,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顫,終究沉聲問:「那你打算尋何處的屋子?」
關寧端起茶盞,輕輕吹散浮沫,淡聲道:「身上銀錢不多,只能暫且租住。」
趙懷書垂下眼睫,指尖摩挲著袖中的東西,沉默片刻,終是從袖中取出一張房契,推至案前。
「若是不嫌棄,可以去住。」
關寧微微一怔,抬眸望向他。
「這是我的宅子,在永興坊。」
趙懷書的語氣很輕,像是說著一件尋常之事。可他的指尖微微收緊,隱隱透露著他的在意。
關寧望著那張房契,目光微動,緩緩道:「你自己為何不住?以你的身份,居於宮外並無不妥。」
趙懷書聞言,低低地笑了一下。
那笑意帶著一絲無奈與自嘲,他緩緩開口:「還是宮中好。」
他無親無友,無處可歸,住在哪裡,於他而言,都不過是一間空屋。
而且,宮外的世界,遠比宮中更加複雜。
他的語氣極輕,仿佛不過尋常言語,可關寧卻聽出了他話中的意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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