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中有人原想的是和村民買些糧,不用多好,陳糧都成,價低就行。不曾想喜從天降,還能分到十斤粟米。
「可是真的?」有人大著膽子開口問。
也來湊熱鬧的廖姑聽不下去,沖那人瞪眼睛,「我師傅還能騙你不成,自然是真的。」
那人訕笑,天地良心,他沒有那意思,可千萬別誤會。就是餡餅砸下來,感覺不真實。
他們給很多大戶人家幹過活,遇上黑心的主家,扣著工錢不給不說,做的飯也是稀湯寡水,有時就只給一碗熱水,一個冷硬的窩窩頭。一般的主家也不會太大方,頂多年底多給幾文錢,還想有肉有糧?做白日夢。
現在糧食多貴啊,莊戶人家根本吃不起細糧,多半吃的是發霉的陳糧或者摻了沙粒的糠。
倒不是虞歸晚突然大方,是觀這些人幹活還不錯,按天算工錢也不耍心眼偷懶,計較肉多肉少也只是少數幾人。
這個時代的百姓還是勤勞的,賞些錢糧給他們過冬也無不可。
為這點恩惠,有人當場就要跪下來給虞歸晚磕頭。她不喜別人跪自己,像上墳,她又沒有死,磕頭太晦氣。
廖姑非常了解自家師傅的脾氣,飛快跑過去把要跪下去的人拎起來,別看她個頭還矮,力氣可不小。
「你們記著我師傅的好就行,不用跪。」
「記著記著,我們肯定記著,就算死了也會留話告訴後代子孫,記住虞里正今日的大恩大德。」
眾人都激動的臉通紅,想遷居南柏舍的心更堅定,哪怕在圍牆外面住草棚也好過在原來的村被山賊掠劫。若有山賊不開眼來南柏舍,村民應該會讓他們進村躲避,只要能保住命,家當以後還可慢慢置辦。
對眾人說的感恩,廖姑只是撇撇嘴,原先在師傅家幹活的阿秀也說過這樣的話,還不是為了個不知姓名的野漢就胳膊肘往外拐,險些把大家都害死。
去城裡請大夫的人回來了,老大夫仔細為幼兒診過脈,又開藥方。
待虞歸晚和廖姑回到家,隨望京捧著碗正在喝藥,滿屋都是中藥的苦澀味,別說廖姑,就是虞歸晚都忍不住皺眉,若是對症,她都想把背包的藥片拿出來餵過去,也好過天天喝烏黑的藥湯,見效實在慢。
虞歸晚坐在一邊,等她喝完藥,又拿過清水漱口,才問:「大夫怎麼說。」
隨望京用帕子拭唇,從胃裡泛上來的苦酸令她感覺不適,蹙著眉沉了會兒才壓下去,當真是良藥苦口。
「顛來倒去還是那些話,還能說出什麼新鮮來,藥方只照著上次的改添了兩味藥。」
許是昨夜傷心過度勞了神,早起又激起仇恨,鬱結在心,她顯疲乏得很,素指撐著額角,語聲輕緩,眼眸半瞌,累極了。
也因她不舒服,才沒去學堂教孩子識字。
「這些天在家歇著,別出門了,等咳嗽好了再說。」她這副病怏怏的身體,除了仔細將養,也沒太好的法子,虞歸晚也無奈。
「我沒事,工錢都發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