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酒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怎麼看都像藏著心虛。
幼兒輕哼了聲,既說了不在此時揭穿她便不會出爾反爾,以後有得是機會讓她自己招供。
虞歸晚扭過頭去,舉杯邀陳婦她們共飲。
酒席擺在後院,除今日蹴鞠賽中獲勝的女子隊,還有替虞歸晚管著商鋪的村民,他們如今都是各處的管事或掌柜,說出去都是極體面的。
祖輩世世代代都是土裡刨食的泥腿子,到了自己這代居然踩著好運體面起來,真是祖墳冒青煙,屋堂燒了高香了。
許久不曾這樣熱鬧過,席上的酒肉絕對是管夠的,烤全羊,燉牛肉,雞鴨魚肉都齊了,還有從村市街運過來的大桶麥酒。
連沒有資格入席的僕婦們都在假山下邊鋪了兩條毯子圍坐著吃,她們以前在大戶人家幹活也得賞過酒菜,卻也沒有這個香。
這可都是正只的烤* 羊,今日在廚房炙烤的時候就香得她們流口水,心想著自己能得一塊主人家啃剩下的羊骨頭過過嘴癮就行了,沒想到會分一整隻給她們。
雖說她們平日裡吃的也不差,但到底沒奢侈到下人也整日大魚大肉的。
姑娘不會管她們這樣的小事,都是那位葛大娘代管,沒苛待,卻也不會縱著她們吃喝同姑娘主子看齊。
閻羅娘也在,她其實就住在虞宅。
不過她這人刁鑽慣了,進出都不走大門,要麼翻牆,要麼從飛檐,大半夜的搞得巡夜的僕從以為進賊了,好幾次都點著火把大喊抓賊,驚得幼兒好幾夜都睡不好,於是她就被虞歸晚教訓了一通,不走大門就睡豬圈去。
喝過了癮,閻羅娘還不忘說道:「你這麥酒很是不錯,何不單開一個酒坊。」
她也是個酒蒙子,在閻羅寨還有個專門的酒窖用於存放她的酒,當然,大多數都是從商旅手中搶來的。
在來南柏舍之前她已將剩餘的酒全運到關外賣了,如今想要喝酒還得跟虞歸晚買,這人開價還很貴,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忙,顧不上。」
虞歸晚都數不清自己手上到底有多少產業了,她自己原來就有造紙坊,後又搶占了薛家的幾座紙坊,如今整個庶州的紙張都是她供應的。
從書寫用的宣紙再到麻紙、棉紙、竹紙、毛氈紙、手紙等等,她的造紙坊已是做出花兒來了。
那些世家大族的紙坊也只能靠多年累積起來的名聲同她搶生意,也搶不過。
讀書人對世家紙坊的宣紙趨之若鶩,可老百姓又不讀書寫字,他們用不上那些貴的,但手紙人人都用得上,她鋪子的生意自然也就好。